短暂的不愉快很快就过去了,舒冉像是带刺的玫瑰,柔美的外表,却很难接近。张扬没做过惹舒冉生气的事,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他如此这般。 金秋晚会赛前排练如火如荼,从开始挑选参赛人员到最终确定参赛人员的工作都是文艺部副部和新招的部委组织安排。文艺部开会决定每天下午7点到排练厅排练,所有部委提前到场,组织所有人员加紧排练。 在冯玲玲和肖颖的安排下,机电学院一共报了五个节目,两个舞蹈,两个吉他弹唱,一个两人合唱。 军训期间被大家深爱的秦贵抱着他的吉他继续唱《灰姑娘》。他和刘裕、郑伦都是机制专业系的,但不同班。 一开始吉他弹唱是由张扬负责联系,督促他们排练,一来二去就和秦贵熟了。秦贵为人随和,待人热情。他来自广西少数名族,靠国家的优待政策考上了西X大,成了家乡飞出去的凤凰。 这期间东北两人刘裕和郑伦表现的很卖力,深得两位副部喜欢。他们两人也报了节目,准备合唱五月天的《倔强》。为了寻找两人之间的默契,他们一起烫了头发,更像双胞胎兄弟。 安娴跟在刘裕和郑伦屁股后面,忙前忙后,时不时从背包里拿出一些小吃之类的东西给大家分发,并且送上甜甜的微笑。冯玲玲和肖颖对她更是喜欢得不得了,也喜欢和她说话。安娴说话的时候像百灵鸟,声音莞尔动听。 张瑾萱很安静,文雅而又有气质。她每天都会过来,但是不知道要做哪些事,不像刘裕和郑伦那样机灵,能主动找活干。她经常两手插在衣兜里,静静地站在墙角,微微笑着看大家排练,偶尔听冯玲玲或者肖颖安排工作,忙上一阵子,然后又静静微微笑着看大家排练。 李天一报了吉他弹唱节目,演奏枪炮与玫瑰乐队的《Don't Cry》,他不怎么参与排练的事,一心练习他的吉他弹唱。他每次都坐在拐角的过道里,旁边放着罐装的啤酒,一包烟,一个打火机,头发很蓬松,左手食指带着骷髅头的银戒指,看起来很酷。 只有张扬很迷茫,他像是不情不愿地加入了舞蹈队,然后又木讷地看着刘裕和郑伦抢走分给他的工作。那两个人留给他一句话:“张扬,你好好排练舞蹈,咱们机电学院靠你们了,这些脏活累活交给我两来干吧,你们忙你们的。”
张扬瞬间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他好像已经被边缘化了,后来他的工作以刘裕和郑伦和秦贵一个专业为由被取代了,他彻底被放飞了。他实在想不通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看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个个兄弟姐妹的称呼,为什么又要在背地里争得你死我活。 一天张扬来得早,在排练厅门口的苦楝树下面抽烟,正好看到李天一背着吉他来了,他们打过招呼,李天一说:“兄弟,借我一支烟,我今天忘带了。”
“小事,小事,来抽一根磨砂猴。”
张扬掏出烟盒,抽出两根,一根给了李天一,给自己也点了一根,“我看你这情况,有好几年的烟瘾了吧。”
“哈哈,抽的多,玩摇滚的烟不离手,酒不离口。”
李天一很腼腆地笑了一下,扶了扶背上的吉他,“我的爱好很简单,三大样,烟酒和吉他。”
“你排练的怎么样了,弹一下听听。”
张扬吸了一口烟,靠在苦楝树上,“来吧,弹一个,我特别喜欢吉他,可惜的是我不会弹吉他。”
李天一也没拒绝,叼着烟,把吉他从背上取下来,靠在树干上。又从包里掏出两罐啤酒,给了张扬一罐。他自己“砰”一声打开,仰头喝了一大口,很过瘾地砸吧了一下嘴巴。 他使劲抽了几口烟,将烟头弹了出去,于是拉开装吉他的背包,取出吉他,跨上背带,靠着苦楝树开始弹了起来。 张扬一边听着,一边抽烟喝啤酒,真是一种享受。后来有好几次他们都是这样坐在苦楝树旁边,排练完之后,一起去吃小东门的串串。 “天一,你觉得咱两在文艺部还有戏吗?”
张扬喝了一口啤酒,吃了一口串,“刘裕和郑伦姐长姐短,跑前跑后的,还能有咱两什么事?”
“管他呢,他们两很会来事,只怪我们自己。我对文艺部没什么想法,只想弹好我的吉他。我原以为进文艺部可以交流吉他技术,却没想到找了个公差。”
李天一拍了一下桌子,手指头在桌面上很有节奏地跳跃着,“我没打算在文艺部干多久,也不想主动提出退出,就这么着吧。”
“你还好,有喜欢的吉他,我什么都没有,还参加了舞蹈排练,走吧,又不好走,不走吧,留着又难受。”
张扬点燃一支烟,摇了摇头,“哎,人最终还是被琐碎的事情羁绊着,永远脱不开身。”
“来吧,喝一个。”
李天一端起酒杯跟张扬碰了之后,笑了笑,“别惆怅,日子还长。”
张扬恍惚了一阵,接着喝酒,继续抽烟。李天一给张扬说:“不要想得太长远,你好好跳舞,我好好弹吉他,就等金秋晚会那一天表演。”
李天一的吉他弹得很好,但是他对自己目前的表现很不满意,他说:“金秋晚会那天我爸爸会从湖南赶过来看我表演,我一定要把最好的状态表现出来,我和他打过赌,要是我输了,得听他的安排。”
“你爷俩真好笑,居然还打赌。”
张扬笑着问,“你都上大学了,还跟老爷子打什么赌?”
“嗯……这个……”李天一吱吱唔唔,不知道怎么给张扬回答,“我这么跟你说吧,来西X大并不是我考过来的。原本我爸爸一定要让我上湖南本地的中南大学,但我非要到北方来。西X大是他给我找的学校。我考的那分数想上西X大,门都没有。我跟他打赌,如果我输了,还得听他的安排。”
“不是吧,你这……分数不够都能上西X大。”
张扬一脸惊讶的表情,啧啧叹了一声,“你们打的什么赌啊?”
李天一微微笑了几声:“这个不方便说的,我就是想干自己喜欢的事,不想受他人安排。”
张扬就没再问下去,之后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要是去早了李天一弹吉他,张扬靠在树上听。深秋初冬的景,灰白的天空,世界很安静。 没几天金秋晚会就到了,机电学院的节目只有刘裕和郑伦的合唱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其他的都不值一提。为此又让刘裕和郑伦火了一把,所有院系的学生对他们都有很深的印象。 让张扬印象最深的是金秋晚会的开场舞《面具》,听说是校艺术团FG街舞队的舞蹈。面具舞以标志性的白色面具和同步舞步而使人震撼。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在舞台上跳街舞,再加上动感的音乐,炫目的灯光,台下的轰动,让张扬羡慕至极。此时的他像是体会到了青春的狂野和自由,青春该有的姿态。他憧憬着加入他们,一起在舞台上狂欢。 他们像海面上冉冉升起的暖阳,像深林中疾走惊跃的麋鹿。他们用身体上所有能动的肢体表演着,时而全身惊颤,时而倒立旋转,时而如松柏一样笔直,时而如龙蛇一般柔韧。张扬的心完全被俘虏了。 金秋晚会结束后,文艺部要给刘裕和郑伦庆功,安排大家一起聚餐,但李天一叫张扬跟他一块去省城西安,说他父亲来西安办事,叫他去问话。李天一想让张扬陪着他一块去。 晚上十点多,他父亲的秘书开着车到西X大门口等着他们。李天一和张扬上了车,很突然地离开了,张扬一开始感觉挺兴奋,但后来被窗外的黑迷糊了眼睛,一路睡到了西安。直到醒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已经到了李天一父亲提前安排好的毛家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