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我们主子说了,这件事不是月蓝姑娘做的,不能冤枉了好人!”
宁风侧耳听了几句,忽然转身,朝院子大门走了几步。卫月蓝见他往外走,又听见宁几凡身边的下人来帮自己求情,心里不禁稍稍松了口气。宁几凡都不信是她做的,扶慎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杀她?虽然她前些日子,说过的一些话确实有些过分了,可想必宁几凡知道,那是她被逼无奈之下,才说的气话。她们到底是姐妹,宁几凡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呢?宁风打开门,见有两个婢女果然站在外头,神色十分焦急的模样。她扫了二人一眼,忽然开口道,“既然你们想替月蓝姑娘送行,那便权当代替你们主子,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宁三小姐的胸襟倒是大,竟然能这么不计前嫌,帮一个时时刻刻觊觎她位置,嫉妒她的恶妇,怪不得王爷如此喜欢她了!倘若真的是她做的,你们主子,也不会追究吗?”
“我们主子说,还没查,怎么就知道是月蓝姑娘做的?大人难道不这么以为吗?”
两名婢女苦苦哀求。宁风思量了一下,反而笑了起来,“查了,真相大白,恐怕月蓝姑娘,只会死得更惨吧?”
卫月蓝一听宁风这话,只觉得有些不对劲。难不成,宁几凡是因为上次的事,以为她真的要抢摄政王妃之位,所以故意假假地找了几个婢女来劝阻,让王爷对此事更加生气?她见识过扶慎发起火来,是何等残忍。而且,宁几凡确实善于此道,以退为进,来博取扶慎的注意和喜欢。宁几凡倒是极有可能,自己设了一个局,来害死她,免得以后有人跟她争夺地位!先前照顾她的婢女,也在她跟前说了,说宁几凡到底是以什么身份进府,王爷还没决定。这虽然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可宁几凡不免会想歪,觉得是她在太皇太后跟前挑起的祸端。她越想越是心惊,此刻倒巴不得,那两个婢女赶紧走才好!“你们走吧,此次我是生是死,都和宁三小姐无关!”
她尖着嗓子,大声说了句。宁风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不由得冷笑了起来。又朝门口那两个婢女道,“听见了吧,她只当你们主子的好心,是狼心狗肺,赶紧走吧,留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
说完,往后退了几步,关上了大门。她转身,又遥遥望向站在门廊上的卫月蓝,只觉得此刻的她,当真可悲。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脑子里忽然就出现了这个词。狗咬狗,一嘴毛。一旦宁几凡和卫月蓝之间,出现了隔阂,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导火索,立刻能让两人反目成仇,这在她的预料之中。“方才月蓝姑娘问我,为什么王爷,连见你一面都不肯。”
她听见那两个婢女,还在门口,忽然开口,声音不轻不重回道。“那我不妨告诉你,因为王爷知道,你想害宁几凡,独霸自己在摄政王府的地位,你想当摄政王妃啊!”
“你休得胡说!”
卫月蓝立刻反驳道。“可那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呢,说你,想要取代你姐姐的地位,成为摄政王妃,你的所作所为,不也正是如此吗?”
宁风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近了,“你敢说,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故意在太皇太后跟前争宠?”
这些话,全是宁风根据府上下人说的,随口胡编。可她知道,这些话,不会是空穴来风。她清清楚楚记得,卫月蓝亲自领着杀手,来刺杀她的情形。直到此刻,她心里,还是那么的恨卫月蓝。即便她以卫如宓的死做借口,可宁风一直都待在三仙山上,卫如宓即便是宁府的人害死的,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当初待卫月蓝不薄呢!此等狼心狗肺之徒,留着也是个祸害。边上跪着的婢女,察觉到形势不对了,立刻在一旁边磕头边求情,“大人!姑娘她确实没有害宁三小姐啊!大人明察!”
她伸手扯住了宁风的衣袍下摆,宁风低头一看,正是那天,在后门处说卫月蓝和宁几凡的婢女之一。这丫头,能敢为自己的主子求情几句,倒也不是多坏。她沉默了几秒,朝那婢女道,“滚出去。”
“大人……”“给你十个数的时间,滚出去,你想和她一起死,那就留下。”
宁风淡漠地开口道。婢女最看重的,自然还是自己的命,她跟卫月蓝关系还没有亲厚到如此地步。宁风这样一威胁,她吓得一个哆嗦,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跑。宁风望着她关上门,又朝卫月蓝靠近了一些。卫月蓝饶是再蠢,也觉得面前这个人有问题了。他,是想逼死自己!她一边往后退着,一边死死盯着宁风,迟疑道,“你不是黄三!你是谁?我先前认识黄三,他不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你刚才不是说,不认得黄三吗?”
宁风一边不咸不淡说着,一边伸手,慢慢摘下了头上的斗笠。“你看看,面前这张脸,不是黄三,是谁?”
卫月蓝一看见宁风的脸,吓得一个哆嗦,险些被身后的门槛绊倒,吓得惊叫了起来。“这不是你和宁几凡二人找的杀手害的吗?为什么这么害怕?”
宁风朝她步步逼近,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冰冷,“心虚吗?”
“没有!没有……”卫月蓝一边拼命往后倒退,一边不断地摇着头,“你胡说!”
“是吗?是我胡说?”
宁风指着自己,疑惑道,“那你们设计杀宁风,是我胡说吗?”
“宁风?”
卫月蓝怔怔地望着她,脚下忽然一软,瘫坐了下去,伸出手来,颤抖地指向了宁风。“你……你是他!他的嗓子也这般沙哑!这声音,一模一样!”
“怎么会呢?宁风不是,被你堵死在了回盛京城的路上了吗?”
宁风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闷声笑着回道,“他没死,你怎么会返回盛京城?”
“你就是他!”
卫月蓝听出了,宁风说的是反话,一边说着,一边瞪大了眼睛,不断往后缩去,“怪不得王爷不愿见我!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