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圣恩拉着宁风回到自己院子,路上听说宁语儿已经回来了,却丝毫没有慌张,撇着嘴轻声道,“你放心,她嘴上虽凶,若真是仗着老祖宗撑腰,敢有什么动作,我也有法子保住你。”
她在深宫之中,虽然听不到多少外面的消息,可宁风失踪,宁语儿回来,她却是知道的,所以早就备好了万全之策。“什么法子?”
宁风忍不住好奇地追问。“现在还不能说,当真没了退路的时候,再说不迟。”
宁圣恩严肃地回道。她看着玲珑给她们两人添了茶退出去,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才又轻声小心翼翼道,“我此次进宫,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和皇上有关的。若非是宫中有异常,我也不敢带着东西回来。”
“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宁风一下就想起玲珑接过去的那只锦盒,回房之后,玲珑立刻将那锦盒锁到了柜子里头,不声不响的,没有张扬。宁圣恩只是朝她摇头,“带回来了什么我暂且不说,我就想问你,你是否知道皇太后曾垂帘听政达八年之久?还有,皇太后和咱们爹,在朝中是属于两派的,你是否明白?”
宁风对于这些事,早有耳闻,宁彦伯也跟她断断续续说过一些。她想了下,无声地点了点头。“咱们爹,是站在皇上那一派的,和皇太后势同水火,而扶慎,显而易见,是皇太后的人,也就是,和我们是敌对的关系。我今日提醒你一句,你必须,离扶慎远点。”
“我不懂。”
宁风随即困惑地摇头回道,“皇太后不是一直想撮合扶慎与三姐吗?”
“那只是表面的假象,以咱们爹的兵权,谁人不想拉拢他?皇太后有意撮合,是想贪图爹的兵权罢了,若得不到,扯破脸皮的那一日,可就全完了。”
宁圣恩说着,一张娇俏的小脸,涨得通红,“我跟你说的,全都是宫里秘不示人的勾当,整个朝堂看起来平静,实则风起云涌!三姐与我们不是一路人,爹这样的忠臣,倘若同意了三姐和扶慎的婚事,那几乎就是要与三姐断绝关系了!他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扶慎,便向皇太后顺从示好!”
“可……皇上下旨赐婚,难道没有提前和爹商量过吗?这岂不是把爹逼上了绝路?”
宁风心中不由大骇,吃惊地反问道。“因为三姐和扶慎的婚事,是皇太后逼皇上下的圣旨。”
宁圣恩轻轻叹了口气,“六弟,皇上的身子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旁人就算不知道,贤妃娘娘和皇后,一定清楚。如今情势不明,咱们万不可踏错一步啊!”
宁风正想追问,皇上到底是怎么身体不行了,忽然听到门口隐约传来清溪的声音,“和五小姐说一声,八小姐没了!”
两人推门出去的时候,只看到清溪急匆匆地往别处赶去的背影。“老八怎么走得这么快?”
宁圣恩吃了一惊,诧异地扭过头来问宁风,“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
宁风来不及跟她解释,只是让宁圣恩此次不要出面,以免招惹祸患上身。同时又让玲珑赶紧悄悄出府,去告诉扶慎,老八已经死了,好让他有所准备。宁圣恩虽然不情不愿,但这件事直接关乎到宁风,便让玲珑偷偷去了。宁风一个人匆匆回了自己院子,刚跨进房门,金嬷嬷便说刚刚清溪来过了。“外面不知道三姨娘是偷了人被赐死的,眼下后事还没开始操办,八小姐后脚就跟着走了,老祖宗和大夫人她们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暂且还顾不上来问罪,公子当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金嬷嬷紧跟着进了屋,一边焦急低声道。“嬷嬷先不要慌。”
宁风转身坐在了软榻上,扫了金嬷嬷一眼,“咱们就照着之前说的那么去做,旁人寻不到差错,便能过去。”
两人在屋里等了一会儿,玲珑忽然一头汗地跑到她们这里,跑得脸都白了,上气不接下气道,“奴婢方才去了慎王那里,传了公子的话,慎王道了句糟了,便跑到街上,奴婢跟着去一看,那算命铺子里倒了一个老头儿,早就没气儿了,满地的血,恐怕就是那驴半仙儿!”
“早就断气了?!”
宁风大声反问道。“是,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说大夫来过了,没用,断气了!”
玲珑喘着气回道,“奴婢心想公子就嘱咐了一句,说要慎王救驴半仙儿的命,人死了肯定是个坏消息,便赶紧回来禀报了!”
早就断了气,那就说明,宁语儿早就动手了,她威胁她的那些话,不是开玩笑的。“你叫五姐随时准备好退路,这次恐怕大事不妙。”
宁风愣了几秒,却迅速冷静下来,轻声嘱咐道,“记住了,除了我和五姐的话,别人的话都不要听不要信!”
老八还没死,宁语儿就先发制人,去杀人灭口,不按常理出牌,这是什么道理?清溪过来叫宁风去祠堂的时候,宁风强制冷静地跟在脚步飞快的清溪身后,问她,“清溪姐姐,为何要去祠堂?”
“官府来了仵作,正在验尸。”
清溪只答了这一句,便没说话了。验尸?老八的尸体要是被拉出来验的话,整个宁府就完了!宁风立即停下了脚步,惊道,“清溪姐姐,老八的病会传染的!”
“放心,仵作独身去那院子,给八小姐验过了,说是中剧毒而死,现在在祠堂给三姨娘验尸。”
清溪回过头来,脸色凝重地答道,“八小姐临了前,唯一吃过的东西,便是那仙药,两人若是死因相同,公子便能逃过这一劫。”
说完,便又带着宁风往祠堂的方向行去。清溪能提点她这么一句,已经相当不容易。宁风细细一想,清溪能想到的事,宁语儿不可能想不到,可她还是先一步杀了驴半仙儿。越是细想,越是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几人赶到的时候,仵作正在用艾草熏身,老祖宗端坐在一旁,眼眶红肿,一眨不眨盯着那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