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小雪。北方与南方果然是不一样的,好像秋天才到了没多久,冬天就来了。宁风在衣服里面加了件小袄,冬天了,终于能拆了裹胸布。她一身的轻伤,昨天因为过于激动,尚且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爬起来穿了衣服之后,方觉酸痛不已,耳朵上了药,更是痒的难受。“公子,侯爷说让公子去前面一趟,有事要问呢。”
金嬷嬷给宁风递上酥油茶的时候,轻声提了句。一定是想问,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宁风蘸着酥油茶,吃了两块鲜奶酥饼,便吃不下去了,径直去了前面。宁彦伯见宁风脸色发青,随即伸手过来,探向她的额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身上的伤,重不重?是不是前日里淋雨着了风寒?”
也许在宁彦伯这种男人心里,儿女的位置要比妻妾重要得多。“没事,已经喝了药了。”
宁风摇头回道,“不知道爹一大早,找我做什么?”
“昨夜里,有人跟我说,你私自对三姨娘用刑,打了她两次,她走的时候,身上都没一块好肉了。语儿若是回来看到,你心里或许明白会有什么后果。”
她私自用刑两次?!前一次三姨娘的嘴被割成那样,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的,虽不致命,但也能看得出下手之人手段之狠辣,又害得三姨娘在人面前表现得又痴又傻的。这么大个黑锅,她背不起!宁风几乎是毫不犹豫回道,“爹,昨天,我确实是伤了三姨娘,倘若爹知道了原因,一定会谅解我,可我昨天去的时候,她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有些伤,不是我弄的。”
“那是谁?”
宁彦伯有些困惑地追问。“爹。”
宁风踌躇了几秒,还是硬着头皮,忽然这么问道,“爹觉得,三姐姐和慎王,相配吗?”
扶慎跟她之间,怎么也算是有点交情的,如果宁彦伯非常坚定这两人之间的关系,那她不会多说什么了,宁几凡到底是怎样的人,她也不想管,只要宁几凡不过分害她就行。她绝不会跟扶慎继续纠缠。可扶慎要是跟宁几凡不能成为一对,那她,就不必留情面了。宁几凡告状这件事,实在是突如其来,她有些无法承受。明明几天前,还以好姐弟相称,同仇敌忾,怎么才过了一晚,就完全变了呢?明明是她先察觉出来不对,还没想好是否要跟宁彦伯说明,宁几凡倒先倒打一耙,仔细想,还着实有些可笑呢!宁彦伯思量了一会儿,低声答道,“这事,倒是说不准的,皇太后作为慎王的姑母,对几凡颇为赏识,出了卫如宓那件事之后,还是紧咬着他们的婚事,不肯放松。”
话虽这样说,不确定,可扶慎要是真的不肯呢?宁风脑子有些大,纠结了几秒,还是答道,“四姐还没回来,这件事尚有余地,我先去找三姐谈谈心再说。”
“为何要找她?”
宁彦伯紧皱起眉头,不解地追问道。看来,不是宁几凡亲自来告状的啊。宁风见宁彦伯脸上的困惑不似作假,斟酌了一下,方回道,“我去问问三姐,可知道之前伤了三姨娘的人,到底是谁。”
她说完,喝完手上的茶,便要去后面找宁几凡。“你先等等。”
刚起身,宁彦伯忽然伸手拦住了她,“爹问你,前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怎么会扶慎在一起?”
其实,好像宁彦伯没有诗柳,过得也挺好的,死了一个三姨娘,照样没受影响的样子,跟翠儿更加如胶似漆。她并不是想瞒着宁彦伯诗柳的死讯,但现在,她忽然心里有些排斥宁彦伯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行为,对着他,说不出口。“没什么。”
她盯着宁彦伯看了几眼,淡淡回道,“在城外碰巧遇见罢了,左芙蓉想要杀我,他碰巧救了我一命,又将我送到了师父那里疗伤。”
说完,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绕过身前的宁彦伯,便往后面走去。还没走出大堂的后门,前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门口传来婢女的通报声,“侯爷,四小姐带着商队回来了,正在门口卸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