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你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宁圣恩表情怪异地来回扫了二人一圈,忽然轻声笑道,“也奇怪,你这里的婢女总是生的好看,大哥那时可没这么好的福分。”
没有长得好看的,那也是侯夫人安排的。宁圣恩这话里的意思,宁风当然明白,是在提醒她,不要中了美人计。可这阿月是府外招来的人,她也叫金嬷嬷去查清楚了,说是干干净净的身世,没有任何不妥,也许是她们多心了。“姐姐的玲珑不也生的好看吗?”
宁风随即岔开话题,朝玲珑抛了个媚眼。“生的好看也不是你的人,你别想。”
宁圣恩轻飘飘回了句,“玲珑啊,赶紧带着阿月出去转转,这府里她估计还没转熟悉呢,待在这里,有人可眼巴巴地想跟我求你呢!可不能给了他机会!”
宁风笑嘻嘻地望着玲珑,“麻烦玲珑姐姐了,多照顾一下阿月。”
玲珑正眼也不瞧一下宁风,鼻子里“嗤”了一声,笑着应道,“知道了。”
玲珑带着阿月刚走了出去,宁圣恩的眼睛还黏着阿月的背影,隔了会儿,轻声道,“你不觉得,她这气质长相,不像是粗使婢女吗?”
“倒是生的眼熟,但我记不起是像谁了。”
宁风把自己认识的所有女人都想了一遍,还是想不起,阿月到底像谁。“我也觉得她眼熟呢,似乎在哪里见过。”
宁圣恩轻声回道,低着头,似乎在绞尽脑汁地回想。宁风见她想得皱紧了一张小脸,几乎要走火入魔一样的状态,随即宽慰道,“有些事啊,就是你想知道的时候,偏偏想不起来,哪天不去想它,忽然一个瞬间就解开了,五姐不必太过忧心。”
宁圣恩模糊不清地应了声,手上的筷子就是迟迟不动。“五姐若是不放心,我以后多注意着她一些便是了。”
宁风忍不住笑了起来,“方才我们不是说到三姨娘吗?你说三姨娘若是被抓回来,会不会被浸猪笼呐?”
“她可是宁侯王的妾!咱们爹是什么身份啊?就算是知道她跟人有染,肯定也要守住这个秘密的,你真当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事儿呢?这是我娘刚才回去吃饭才跟我说的!”
宁圣恩一下子又恢复了那种不屑的神态,“上次你被罚时,我娘说,咱爹有什么隐疾的事儿,你还记得吗?反正老七出生之后,咱爹啊,就生不了孩子了,太医开过很多方子,都没用,偏偏五六年之后,只有三姨娘怀上了老八,你说这老八怎么来的?”
宁彦伯……看着他那高大威猛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不能生育啊!宁风一张嘴张成了“O”型,惊讶地瞪着宁圣恩。“你瞪着我也没用啊,这是事实,我娘多受宠啊,爹一个月至少有十天是在我娘那里,我娘今年才三十三呢,怎么连个蛋都生不出呢?”
“二姐出嫁之前,就劝过我娘,说大哥不受宠,怎么着也得找到法子治好爹的病,再生个白胖小子出来,说实话,我娘又何尝不想?不然你以为,全家上上下下,是怎么能同意让你回来的?”
宁圣恩一句句话,惊得宁风目瞪口呆,怪不得了,怪不得老祖宗明明很不待见她的样子,却还是愿意接纳她,因为宁彦伯养不出儿子了呀!“不过我也不是那种意思啊,我和我娘啊,真是待你如同亲的一样,我娘那淡薄的性子,那天为你求情,能失态成那般模样,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五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和二娘待我如何,我心里清楚着呢,不必解释。”
宁风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我现在想的是,既然爹不会张扬三姨娘的事儿,咱们就任凭她继续逍遥下去吗?”
“不张扬,不代表不追究。”
宁圣恩随即朝她挑了挑眉,“你等着吧。”
•宁府地牢。一只硕大的老鼠,蹿过张武生面前的时候,停下了。血和生肉的气味,让它想起了后厨里新鲜猪肉的香气。张武生痛得清醒过来的时候,脚踝上方,已经被撕扯下一块皮肉,他闷哼了一声,低头仔细一看,那只大得惊人的老鼠,竟然在啃他的脚。一道清丽的身影,带着特殊的香气,缓缓走到他跟前不远处,望着一群老鼠围着嘶声惨叫的张武生,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没有任何温度的笑意。她往前走的时候,兴许是她身上的香气,让老鼠受了惊,鼠群瞬间一哄而散。“你是谁?”
张武生痛得几乎话都说不出,抬起头,哆哆嗦嗦问道。“你管我是谁?”
她笑出了声,带着些许柔媚。张武生确实是不太认识面前这张脸,然而,他却好似在哪,见过她的这双眼睛,这种眼神。“张武生,欠下的债,迟早要还的。你就当,我是盛京城里传的那个吃人的妖怪罢,反正,几天过后,你也就会被啃成一副骷髅了。”
女子继续带着浅笑,声音柔媚入骨,说的话,一个个字,却叫人,不寒而栗。“欠下的债……”张武生喃喃重复了一遍,忽然间,猛地抬起头来,望向面前的女子,又望向她的眼睛。“怎么可能!你是……”一瞬间,他忽然记起了她是谁,这样的眼神,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我是三小姐啊,我爹叫我下来看看你死没死。”
宁几凡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张武生,你看,这里像不像地狱?”
张武生已经吓得几乎肝胆尽碎,瞪着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拖着锁链,拼命想要往后退。“而你,早就该下地狱了。”
宁几凡檀口微张,轻轻吐出这么几个字。说话的时候,她的袖口中,滑落出一柄刀,一步又一步,缓缓走向张武生。刀影,狠狠落向张武生的下体,伴随着一声惨叫,张武生渐渐,停止了挣扎,一双眼睛,却还是瞪得眼珠几乎都要掉出来,无神地盯着宁几凡,不动了。“就这么死了,倒真是便宜了你呢……”宁几凡又是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举起刀,将沾了血的刀刃,轻轻涂抹在了张武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