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瓒甚至没有多看萧明珠一眼,只弯腰小心翼翼的捡起掉在地上的银针。然后将银针交给随后进来的容安和魏澜。两人在查验银针和刺客的长剑时,萧瓒一言不发的负手站在一旁,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须臾,结果出来了。容安看向萧瓒,心情是沉重而担忧的,但她还是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针上和剑上涂抹的是同一种剧毒,见血封喉。”
魏澜没有她沉得住气,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趴在地上眼神空洞的萧明珠,百思不得其解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今夜就是关门捉贼,自从萧瓒怀疑军中有内鬼,便开始一步步放饵钓鱼。先用假情报引出送信人,只是这人十分机敏,发现自己被盯梢后立刻服毒自尽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怎么能轻易让它断了,于是萧瓒只放出抓住奸细的消息,且透露还在严刑拷打的审问环节。那么幕后主使一定如坐针毡,犯人只要还活着就随时可能说出他的名字。灭口刻不容缓,哪怕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他也只能赌一把。于是当晚便迎来了刺客,而萧明珠趁乱进入营帐与刺客周旋,打斗中她故意给刺客制造机会。今日刺客若是成功了,那她的危机确实能够解除。可惜刺客注定了会失败,她只能自己动手,那根淬了和刺客使用相同剧毒的针只要触碰到犯人,哪怕一点点,她就大功告成了,还能顺水推舟把一切都推给刺客。这就是她的计划,看似缜密,实则从刺客进入卫所的那一刻,这个营帐内外的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密切的监视之下。今晚她顶风作案,是冒险又愚蠢的,更是穷途末路下的自投罗网。萧明珠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他们无不困惑不解、愤懑恼怒。只有萧瓒始终垂着双眸面无表情,她知道,他是被自己的所作所为伤的太深太重,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萧明珠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开口道:“你们全都出去,我有话想跟我四哥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萧瓒身上,包括容安和魏澜。萧瓒终于抬起头,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命令道:“全都退下。”
厚厚的门帘被放了下来,营帐内变得一片寂静,只有火盆里的木炭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萧明珠看着萧瓒走到火盆旁的长凳前坐下,拿起一旁的火钳往里面添了几块木炭,然后抬头看向她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被人胁迫了?”
看着他那双至今没有流露出恨意的眼睛,萧明珠鼻子一酸,眼睛模糊了。她真的很少流泪,上一次哭还是成亲那一年。她从小就知道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同样也无法博得原谅。但是这一刻眼泪可以宣泄快要撑破她胸腔的愧疚、苦涩和挣扎。“四哥,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没有想过要你的命。”
她哭着说道。萧瓒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眼神一片灰暗,幽幽问道:“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