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容安他们再次上路。下了两天两夜的雪终于停了,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大地一片银装素裹,仿佛万物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被子,隐匿了踪迹。容安一行人走在茫茫的雪地里,明显感觉到了落雪后的气温骤降,是以容安和阿蛮都不再掀车帘看风景,一人抱着个手炉老老实实待在车里。“小姐,再往前走就到燕北了。”
阿蛮看着容安说道,眼神和语气里都透着一股雀跃。和京城相比,阿蛮还是更喜欢燕北的,何况现在晋阳也纳入了燕北的地界,那可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啊,终于要到了。”
容安抿唇喟叹。“那咱们要先回晋阳看看吗?”
阿蛮问道。进了燕北地界去晋阳也是很方便的,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回晋阳了。容安却摇摇头,不假思索的说道:“暂时不回。”
这件事她早就考虑过了,不是她不想回晋阳,而是苦恼回晋阳后她该如何向姜家人解释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何况这件事还没有尘埃落定。倒不如先去找萧瓒,将最难解开的结先解开,那么其他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阿蛮一副了然的样子,笑的贼兮兮:“瞧奴婢这问题问的真傻,小姐与王爷分别多时,自然是想第一个见到王爷了。”
容安莞尔一笑,也不辩驳,任她揶揄。阿蛮又说道:“王爷这仗估摸着就快要打完了,您说会不会我们还没赶到初云城,他就先走了?”
昨日,孟州城的衙役到十里坡来办案押人,沈星楼便顺道向他们打听了北边的战事。结果还真让他问着了,衙役说府衙刚将最新的战报传书给朝廷。北齐王城已经被攻占了,大势已去,现在燕北军正在肃清最后的顽抗之徒与漏网之鱼。这样一来,燕王很快就会凯旋,到时候未必会一直留在初云城,毕竟他的事情应该很多吧。“我也不知道呢,一边走一边看吧。”
容安答道。等到了燕北,要打听他的行踪并不难,即便不在初云城碰面,也会是其他地方,总之离见面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两人正在车里说着话,忽听一声巨响,伴随着惊叫和马儿的哀嚎。容安和阿蛮全都吓了一跳,容安立即去掀车帘,结果刚掀开一条缝隙,便听车外的沈星楼大喊:“有陷阱。”
她只瞥见外面似乎是一片松树林,便立刻搂着阿蛮一起卧倒在车厢里。接着,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车外的几个护卫将马车团团围住,合力掩护下,马车依然被射成了筛子,驾驶马车的骏马也死于乱箭之中,可见攻势之猛烈。而最先触发机关的两个人已经连人带马一起掉进了插着利刃的陷阱里,现在生死不明。很快,一切又归于平静,可所有人都绷紧了脑中的弦,倾耳注目,屏气凝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几乎没人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再次遭到暗算。也没人发现这个没有一个脚印,寂静的仿佛无人踏足过的林子里暗藏杀机。在两颗松树之间绑着能触发机关的绊脚索,而这条绊脚索就埋在厚厚的积雪中,根本无从察觉,直到在最前面探路的两个人马蹄绊到了绳索,瞬间触发机关。这个陷阱是在下雪前,或者刚下雪时做的,对方知道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或许这就是一个连环计,客栈里一计不成,路上还有一计等着他们。沈星楼心里是这么想的,同时也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忽然他听见簌簌的落雪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与此同时,林子里的松树也开始晃动起来。是他们来了,看着树梢上的动静,人手不少,而自己这边已经损失两个人了。想到这里,沈星楼咬紧了牙关。很快,车外响起了厮杀声,而且人数众多,离自己非常近。容安抬头看着布满箭头的车厢,若不是这辆车足够结实牢固,恐怕早就要散架了。她身旁的阿蛮也抬起头来,刚好看见一抹鲜血煞在车窗上,她忍不住尖叫一声,浑身瑟瑟发抖。容安搂紧她,心里祈祷着他们可以平安度过此劫,可是事与愿违,车外又有箭矢射来,而且这一次的箭上带着火油。马车着火了,她们唯一的栖身之所很快就要被大火包围。阿蛮不想哭,也不想手足无措的大喊大叫,她只用力握着容安的手,尽管手不听使唤的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