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宫外一片风平浪静,宫里的韩雨柔便知道李长泽的计划失败了,而他本人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宫女司琴看着她在妆台前失魂落魄的枯坐了一个早上,不得不提醒她:“娘娘,您振作一点。”
韩雨柔闻言抬起头来,她的眼神中除了悲伤,还有一抹不信任甚至是迁怒。司琴没有一丝畏惧,她神色坦然的劝说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很伤心,但是眼下咱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说着看了一眼韩雨柔平坦的小腹。韩雨柔面露讥讽,“你这么厉害,能瞒天过海,怎么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吗?”
“娘娘何必挖苦奴婢,奴婢确实可以解决,但是利用这件事顺便打击一下太后一党不是更好吗?”
司琴心平气和的说道。“别忘了太后这段时间是如何铆足劲的给咱们使绊子,若不是咱们早有防范,恐怕都死上几回了,娘娘您就不想出口恶气?”
韩雨柔想着最近太后频频对她出手,在她的饮食用具上投毒,在宝华殿安插人手,甚至在她出行的路上做手脚。这些统统都被司琴识破,他们躲过了陷害,却拿不到实质的证据去指证这一切都是太后所为。太后毕竟在宫里浸淫了大半辈子,手段又怎会一般。确实挺可恨的,可她现在却萎靡不振,找不到去争斗的动力。司琴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想法。“娘娘,您不必迷惘,您现在可是肩负着两个人的使命。您想想,您现在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的坐在宝华殿里,是因为什么?”
她看着韩雨柔问道。韩雨柔凝眉看着她,神色有些动容。“是因为二公子的守口如瓶。”
司琴说道,“二公子至死都不会将您暴露出来,他保护您,是因为不想看见您死,是因为他想让您继续完成他未完成的任务。”
司琴的一番话令韩雨柔红了眼眶,她握紧了拳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中的颓丧慢慢消逝,露出坚定和凌厉。司琴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为今之计,我们必须在宫里站稳脚,只要能夺得盛宠,登上后位,又有什么人是解决不了的呢。”
……当天傍晚,韩雨柔邀请住在宝华殿西配殿的孟书青一同用膳。孟书青不疑有他,她与韩雨柔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毕竟大家都住在宝华殿,抬头不见低头见,在宫里的这段时日,两人之间相互都有走动。即使韩雨柔荣升贤妃,入主正殿之后,也没有因此而疏远她。所以孟书青欣然赴约,跟着领路的宫女一路步入正殿,宫女没有立刻带她去饭厅,而是径直去了韩雨柔的内室。孟书青以为韩雨柔在内室等她,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只是当宫女撩开一串串水晶珠帘,她看见的是躺在紫檀木雕花大床上病恹恹的韩雨柔。“娘娘,您怎么了?”
她吃惊的上前,关心的询问道。韩雨柔面无血色,平日里粲然生光的容颜,此刻因为带了些许病气而更添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她的目光审视般流连过她的脸。而守在一旁的司琴则毫不客气的质问道:“贤妃娘娘怎么了,您当真不知吗?”
孟书青闻言瞪大了眼睛,一头雾水,同时也深感不妙,今日这一出分明是鸿门宴。“娘娘明察,嫔妾真的一无所知。”
孟书青一脸惶恐的说道。娇弱的韩雨柔嗔怪的瞪了一眼司琴,又看着孟书青说道:“妹妹,本宫是愿意相信你的。若是不信你,现在请来的就是陛下和太医了。”
孟书青脸色一白,接着司琴便领着她去了窗边,只见窗下的圆桌上放着一盆破碎的兰花。这是一盆名贵的蕙兰,浅黄绿的花色,代表着万事如意、高贵雍容。这盆蕙兰孟书青养了两三年,珍爱至极,直到上个月韩雨柔晋升贤妃,她知道韩雨柔也痴迷兰花,这才忍痛割爱,将这盆蕙兰送给了她。不想才离手数日,这盆花竟被人打碎了。“这是何故?”
她看着司琴不解又痛心的问道。司琴看着她毫不作伪的神情,说道:“这花是奴婢打碎的。”
她说着从土里拣出一些颗粒放在手心里问孟书青:“小主可知道这是什么?”
孟书青看着这些深色的东西皱紧了眉头,“这不是泥土?”
“不是。”
司琴摇头,深色凝重,“这是麝香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