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陆太医上门为李长智复诊,镇国公也告假在府上。蒋氏哭着向陆太医诉说了昨晚六少爷发病的情况,春熙院里看起来还和往常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个人。容安用了早膳后便没有离开,而是待在镇国公的书房。很快镇国公和蒋氏带着陆太医也来了。陆太医和容安第一次见面,两人相互见礼,顺便打量了一眼对方。陆太医四十岁出头,留着山羊胡子,双眼炯炯有神,面容严肃,一看便是睿智严谨的人。而陆太医也见到了鼎鼎有名的药罐子,容安当年被诊断活不过五岁的时候,他刚刚进太医院,还是无名小辈。现在看来太医院的诊断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又或者人外有人,听说是晋阳的一位神医为她保命的。“三小姐是从哪里看出六少爷中毒的?”
他捋了捋山羊胡子,问道。“小女不才,只是刚好在一本书上见过六弟发病的症状,便有了大胆猜测。”
“哪本书?”
陆太医追问。容安面露歉意,说道:“看的时间太久了,小女也不记得了。”
其实她是在白神医的手札上看到的,不过那是三小姐师傅的毕生心血,她不敢擅自外传。陆太医有些失望,但又问道:“那三小姐肯定记得是哪种毒吧。”
他话音一落,镇国公和蒋氏也一起看着她,眼含期待。“当然。”
容安也没有卖关子,答道:“是蔓陀萝的花粉”。陆太医听到这个名字后已经信了大半,他听说过这种花,它只生长于南疆,几乎绝迹于中原。它的花粉有毒,能致人精神错乱甚至晕厥。但是他从未见过,医书典籍也没有详细的记载,所以这两天他查遍了资料,也不能确定六少爷中了什么毒。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六少爷身上的毒素已经存在不止一两年了。以前下毒的人还只下微量,企图在人不知鬼不觉的状态下残损六少爷的精髓。可最近这几天忽然加大了剂量,导致六少爷出现严重的反应。容安听到这些隐情,也深感震惊。她想到昨晚李长智发病时的样子,心中不忍。纵然蒋氏猪狗不如,但孩子是无辜的。“三小姐,你对这种花有什么了解吗?”
陆太医又问。“书中有记载它的气味独特,我想我能闻出来。”
容安说道。“闻出来?”
陆太医对她的这项技能很是诧异。“对啊。”
容安笑了笑,“我的鼻子很灵的,上次我五妹送给我的水粉里掺了蚀肌水我都闻出来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镇国公和蒋氏,两人的脸色青红交加。陆太医哪能不明白事情的经过,当初五小姐就是他接手医治的。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中暗赞容安以德报怨、风趣幽默。……陆太医离开书房后,以德报怨的容安开始坐下来提条件了。“我会帮忙把那个下毒人的揪出来,但是父亲母亲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当是对我的奖励吧。”
蒋氏斜睨着她,不似之前那样凶相毕露,但她心中对容安的恨意并没有任何减少。她刚刚亲口承认了,她真的早就知道那水粉有问题,她故意要毁云瑶的容,此仇她先记下了。“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蒋氏露出讥讽的冷笑。镇国公却是越看容安越觉得满意了,加上李长智的病情找到了突破口,他的心情也轻松许多。“应该的。”
他说,“只要不过分的,我们都会答应。”
“我觉得一点都不过分,物归原主罢了。”
容安看着他们,表情分外认真,“我生母有两件嫁妆流了出去,我想要回来。”
闻言,镇国公和蒋氏的脸色齐齐变得很难看。“那怎么叫流出去,分明是给了家里人。”
蒋氏驳斥道。“那母亲您的嫁妆会给我吗,如果您点头,我现在就想去选两样。”
容安好整以暇的问道。“你……”蒋氏指着她,气的胸口起伏。容安却哂笑:“舍不得吗?想要留着给五妹和六弟是吧,我非常理解。但也请母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蒋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转头看向镇国公。镇国公的不悦摆在脸上,他看着容安,容安无所畏惧的回视,一副没商量的样子。他妥协道:“你大姐的那份可以退回去,但是你二哥的那份就作罢吧,已经送人了。”
蒋氏震惊的瞪着镇国公,他居然这么容易就妥协了,他可是一家之主啊,拿出雷霆手段,还怕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