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冷静些！”
柳姨娘提起了四姨娘，其实宋朝雨的心里没有半点儿意外。她早就觉得，四姨娘是不对劲的，只是一直都没有什么证据。那也只是一种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即便平日里四姨娘对她们母女再好，宋朝雨也总是喜欢不起来这位四姨娘。柳姨娘的眼眶即刻红了，想到自己的孩子还在受罪，她的手也死死地在身侧攥成了拳：“是她！将那香料送给我的。说是她家乡的香料，能助人更快入眠。我有时候去她那里，瞧着她也在用，就根本没有起疑心。这香料……真的有问题？”
在她提起香料的时候，范江月和秋晴就已经挖了一些香灰出来，仔细研究着。“崇明香？”
范江月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东西在咱们这很少见，是北地胡族之中的东西。而且我听闻，还是一些小部落才有的。崇明香制作很难，这位四姨娘是怎么弄来的？”
这让宋朝雨想起，似乎之前害了宋嘉阳的那肮脏之物，还有之前出现过的曼陀罗，都是出自胡族！所以四姨娘和胡族的那个部落，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听了范江月的话，秋晴也认真点头；“这崇明香在胡族的那个部落里，是祭祀之香。所以会加一些胡族特有的草药在其中，的确会有助眠的效果，但是是药三分毒。这些胡族的草药本就和中原的不同，药性强烈。或许对大人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却会损害小孩子的身体，造成一些大人不会有的症状。”
秋晴的语气确定：“我想清哥儿之所以会拉肚子和整日没精神，都是因为这些草药的缘故。这个崇明香，日后可不能再用。”
范江月叹息一声，干脆将香炉里的香料熄灭：“秋晴说的不错。是我大意了，这些日子闻着这个香和从前不同，却不曾想到这么多。而且瞧着四姨娘与姨娘来往甚密，也没想过她会想要害了清哥儿。还好发现得早，秋晴今日帮了大忙，否则我只怕还不知是这香料的问题！”
秋晴被如此夸赞，一向都淡淡的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你总能发现的。你是我见过的医术最好的医女，日后还得同你多多学习。”
她们二人果然是惺惺相惜。不过她们知道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也看向了柳姨娘：“我们会将这个屋子再检查一边。姨娘和四姑娘带着清哥儿先出门去走一走，等我们检查无事再回来吧？正好等你们回来的时候，给清哥儿的药也应该熬好了。虽说清哥儿如今还小，但为了日后不留下什么病根，还是得吃两日药汤才成。”
柳姨娘抹了一把眼泪，忙点头。宋朝雨也不多说什么，带着挑红就进了屋子，将小清儿抱了出来，然后笃定地对柳姨娘道：“走，去祖母那里坐一会儿！”
柳姨娘却一把抓住了宋朝雨的手：“这事儿如今只怕还不能告诉你祖母！咱们没有证据啊！那香料是谁都经手过的，不能直接钉死了四姨娘的。”
宋朝雨自然知道。她却冷冷一笑：“不必告诉祖母这么多，只要让祖母知道，这两日小清儿的身子不适，祖母自然会护着小清儿。姨娘放心吧，咱们直接去就是了！”
——其实就算是宋朝雨不带着小清儿去见祖母，宋家老太太也一定是要来看小清儿的。所以见着她们母女抱着小清儿来了，老太太的眉眼之间都是高兴：“呦，你们怎么这时候来了？哎呀呀，快来叫我看看小清儿！”
刚将小清儿抱在了怀中，老太太就皱了眉头：“怎么回事？瞧着小清儿的脸色不大好，怎么这个时间了，还在睡着？”
柳姨娘委屈地红了眼眶，是实在是没有忍住。老太太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四丫头，你说说看，这怎么回事？”
宋朝雨叹息一声：“祖母，我们也不知道。姨娘说，这两日小清儿的身子总是不适，一直拉肚子，还整日整日地没有精神。我叫范医女和秋晴都查了，说是似是屋子里的香料有些问题。不过您放心吧，小清儿没有什么大事。她们如今在将画书院从头到尾洒扫一遍，让我们将小清儿抱出来走走。”
她看着老太太脸色变了，也是说话越发小心：“我和姨娘想左右无事，而且您也好久没见小清儿了，所以就过来了。也是想……让您护着小清儿。”
宋朝雨叹息着看了一眼柳姨娘：“我姨娘啊，实在是个没脾气也没主意的。说是香料经手多人，也实在是不知是谁做的这种事，还是巧合。这不就求到祖母的头上，盼着祖母能护着小清儿了吗？”
老太太自然明白宋朝雨的意思。她点头，赞赏宋朝雨将这事儿告诉了自己：“你们来得好。这样的事情，该是让我老婆子知道。”
她也看向了柳姨娘：“我明白你的心思。你自入了宋府，从不招惹什么事端，也受了不少委屈，我都知道。若你愿意，将小清儿放在我这里养两日，等过两日再送回你们画书院去，可好？这两日你想来，随时可以来看他。或者你干脆也住在我这里，我倒是要看看，这府中还有谁敢动你们！”
一个妾室，住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即便是因为小清儿的缘故，也实在是太过不合规矩了。但老太太为了她们开了这个先例，也让宋朝雨的心里感激不已。“不不不！”
到了此刻，柳姨娘的心里还要守着规矩，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宋朝雨日后不被人诟病：“妾身如何能住在老太太这里？只盼着老太太为小清儿做主就是。妾身……每日在这里陪着小清儿，到了晚间的时候回到画书院去，老太太看可好？”
她守着规矩，自然叫老太太喜欢，也叫宋朝雨默默点头，然后拉住了柳姨娘的手。她知道柳姨娘的委屈和难过。小清儿一直养在她身边，她是舍不得小清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