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张桂英才醒来,叶星让田二牛的娘先回去了,她身体不好,陪着叶星熬了一夜,叶星怕把人家熬病了,就赶紧让回去了。再加上家里还有秀禾,以罗素兰两口子的德行,估计都不会给秀禾一口饭吃,所以叶星还是拜托田二牛的娘帮忙照顾一下。张桂英醒来看到叶星,神色特别复杂。“娘,你觉得怎么样?饿了没?先喝点儿水?”
叶星端了茶缸子过来,水是温的,她用勺子一点一点儿给张桂英喂了几口水,张桂英发干,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总算是好了些。“老二,他……还没回家吗?”
叶星端着茶缸子,对张桂英说道。“娘,他那边还在忙,他现在在部队,你应该知道的,那边纪律严,不能随便回家,我来照顾你。”
张桂英看叶星的眼神更复杂了,慢慢的居然有眼泪滚落下来。“老二媳妇儿,唉!”
叶星看到她哭,有些紧张的赶紧拿手绢儿给她擦眼泪。“娘,你的肋骨摔断了,医生刚给你接上,你不能有震动,要让骨头慢慢的长好,可不能哭啊!”
张桂英对着叶星点头,可是那眼泪却还是忍不住的往下掉。张桂英想着自己以前对叶星的诸多不满,想到那天在她家院子里因为几个孩子们的事打了她一巴掌,又想到她跟老二去县里打拼。其实她知道,老二媳妇儿那会儿是不想在村里待着了,唉,她以前怎么就听信那些谣言,总是挑她的理呢?这次鬼门关走了一圈儿,她才知道,哪个媳妇儿才是好的。“娘,可别哭了,你得好好养着,别让北辰担心。”
张桂英就只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叶星却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娘,过去那些事还想它干什么?都过去了,好好把身体养好,你把秀禾都吓坏了。”
张桂英想起秀禾,有些着急。“秀禾……”叶星赶紧道。“放心,田二牛家会帮忙照顾秀禾的。”
张桂英这才放心,点了点头,又闭上眼睛睡着了。第二天,第三天,村里到是陆续有几个人来看张桂英,但叶星发现这些人来了也跟张桂英说话不多,而是一个劲儿的找她说话。她大概就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了,特意从村里跑来县里,其实是来跟她套套关系的,对于他们能来看看张桂英,叶星还是表示感谢的,但至于其他的,叶星真的没心思管。不过人家那几个帮忙把张桂英送来医院的人,叶星想着等张桂英好了,回村的时候是要去看看人家的。张桂英住院大概第六天,陆大山,罗素兰也来了,还带着他们的女儿陆慧茹,那两个男孩子倒是没来。叶星本来出去洗了几件张桂英的衣服,一进门就看到罗素兰坐在病床前,陆大山则是蹲在地上,握着张桂英的手,小声的解释那天的事。“娘,我们真的不是不送你来医院,你都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现在看到你手术做了,我们真的高兴啊!”
陆慧茹在一旁也赶紧说道。“奶奶,我爸妈真的特别担心你,他们那两天都在卖粮食了,可是钱还是不够,我妈都悄悄哭了好几回了。”
为了把陆慧茹说的这几句话坐实,罗素兰还真的硬挤出几滴眼泪,对着张桂英哭着解释。“娘,你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我们这几天可是吃不下,睡不着的,没事就好,你说着老二家也是,他们明明有钱,为什么就不能早点儿来,那样我们不是就能早点儿来医院了嘛。”
陆慧茹眉头一皱,看了罗素兰一眼。“妈,你别瞎说,二婶儿肯定是有事顾不上,所以才来晚了。”
陆大山这时候有些愤怒的朝着母女两个呵斥道。“行了,少说两句吧,”叶星端着盆站在门口,冷笑的看着这一家三口。“你们可终于想起来娘在医院了?还是说,手上的事忙完了?”
见叶星回来了,罗素兰一家子都不说话了,尤其是陆慧茹,很乖巧的站在病床旁,只是一脸心疼的看着张桂英,不停的喊奶奶。张桂英看着自己大儿子一家,并不浑浊的眼睛里却没有以前的温情,他的目光从陆大山身上,又落在自己这个大孙女身上,眼神极其复杂。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啊!罗素兰就是个心思重的,这慧茹是跟了她了。叶星端着盆走进来,然后把盆里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找地方挂上。罗素兰赶紧过来说道。“弟妹,我帮你吧,这几天可多亏你照顾娘了。”
叶星直接挤开她。“不用了,没多少,娘做手术的时候你们不来,现在来干什么来了?”
罗素兰眼神一凝,随后又赶紧笑道。“弟妹,我们这不是着急娘,想着卖点儿粮食凑医药费嘛,你说都是一个娘生的,让你一个人花钱我们也觉得不好意思,虽然我们知道你有钱,也不在乎……”罗素兰话说到这里,叶星却忽然打断她。“是吗?其实你说的也对,都是一个娘生的,我其实也不敢阻拦你们尽孝,这要是都让我一个人花了,以后你们在村里估计得被人说了,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我一会儿就把娘这次手术的费用列一下,你们也不用多出,就出一半就行了,两家一人一半公平,你可别觉得当大哥的应该多拿啥的,咱家不讲究那个了。”
罗素兰跟陆大山都懵了,叶星这么一大串话,意思就一个,让她们出一半手术费?罗素兰的脸当即就黑了,陆大山则是憋气,他什么时候说要出一半手术费了?罗素兰虽然恨的咬牙,可脸上却还是很和善。“弟妹,我们虽然想卖点儿粮食,但其实……”“没卖出去吗?”
听叶星这么一问,罗素兰跟陆大山赶紧点头。“对对,没卖出去,现在也没人买粮,不好卖,”叶星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大哥嫂子要卖什么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