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颜铃儿不眠不休骑着马儿来到了燕都,一到燕都她先简单易了一下容貌,外人看来只觉得她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厮,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当。虽然常年不住在燕都,但是这里的大街小巷她是最熟悉不过,不过一会儿就低下头来到了陈老住的小宅子。看到四下无人,一个翻身进了院子。此时天清气朗,小院子里笑声不断。“上次我就说那鱼饵不行,现在信了吧,这鱼饵啊不能太好,太好的反而不行。”
“贺老说的是。”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喜欢用蚯蚓啊,小鱼啊,这实在没什么好说道的,还是因为他们年轻。”
“谁能跟贺老比啊,贺老可是钓了五十多年鱼,从出生就开始钓鱼了。”
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在那些欢声笑语中。“张老,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能说什么啊,我就是在说实话而已,陈老,你说是不是?”
陈老摸了摸胡子,笑呵呵地看着面前的两位,“呵呵,我可不懂钓鱼,要是你们问我种花,我还能说上一二,钓鱼这种风雅的事情实在不懂。”
“还是陈老会说话。”
“哈哈,陈老,你这里的茶可真香,是从宸王赏赐的吧。”
陈老又笑呵呵地摸了摸胡子,“宸王宅心仁厚啊。”
“是啊,宸王可是难得一见的温顺之人。”
颜铃儿站在竹后看着几个聚在一起相互附和的老头子,其中当属陈老最是出众,那一身的气派就不是旁人能比的,看他脸色红润,丝毫不见忧愁,根本不像是担心儿子的样子。颜铃儿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着陈老的衣角丢去。小石子滚落到陈老脚边,陈老看了看石子来的方向,就看到一张雌雄莫辨的脸,虽然那人脸上涂满了桐油,但是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他那许久未见的忘年之交。看到颜铃儿的陈老愣了一下。在坐的几个老头哪个不是人精啊,看到陈老的反应就知道有什么不对劲,他们跟着陈老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片竹子。“陈老,你发什么呆啊?”
陈老回过神来,笑呵呵地捡起了脚边的石子,“刚刚风把树叶上的石子刮了下来,我在想是谁把石子放在了树上,这不是胡闹嘛。”
“这么细的竹子也能放石子?”
“这石子看起来不大,应该是放在竹叶的根部。”
“说不定是扫树叶的时候不小心扫到上边去的,陈老,你这人就是费心,一点小事都能想这么久。”
“哈哈,都是以前养成的习惯,这人想清闲也不容易啊,还是年轻人好,听说商大人最近在举办什么香料大会,每天都在看别人弄香料,真是羡慕啊。”
“确实让人羡慕,这么年轻就有这份闲情逸致,一点都不争名夺利,是少见的睿智之人啊。”
聊了一会儿,陈老就借口困顿,打了打哈欠,让人把家里的客人给送了出去。他走到平日里长待的花园,一进去就看到种了不久的花散落一地。“哎呦,我的迎春啊。”
陈老捧起掉在地上的话,心疼不已。颜铃儿丢掉手里拽着的花。“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啊?我等的花都蔫了。”
“花蔫了?明明是你给弄掉的,还有,我好不容易和几位老友见面,才聊了一个时辰而已,这还久吗?”
颜铃儿晃荡着坐在了一处石凳上,单手托腮看着陈老。“一段时间不见你胖了不少,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陈老看着还是老样子的颜铃儿,只觉得抓心挠肺,这人啊,不见的时候想见,等见了恨不得立马把人赶走,什么忘年交,他看是忘不了交才对。“上次回来都没见我,这次怎么舍得来见我了?哎呦,迎春啊,你怎么这样了呢?”
颜铃儿看了一眼他手中早就蔫了的花,若不是他说,她还真看不出来这是迎春,这一院子的花都丑的过分。“别废话,秋鹤呢?”
来的路上她有一堆脏话想要骂出来,但是到了之后反而没精力说那些,只想快点知道陈秋鹤的踪迹。陈老倒是想过颜铃儿为什么来这里,万万没想到是为了他的小儿子。“鹤儿去楚国了。”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颜铃儿立马拍桌而起。手腕厚的石桌直接碎成了几瓣。“你说什么话呢?我还没有到老糊涂的地步。只有你天天说我老糊涂,在外面谁敢说我是老糊涂。”
陈老吹胡子瞪眼。“我看你就是个老糊涂,秋鹤的身体怎么样你不知道?你这是想让他去送死啊。”
“秋鹤的身子好多了,而且这是内廷商量的事情,我现在只是一介草民,能怎么办?”
话音刚落,一块随桌子块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你糊弄谁呢?”
陈老早就见识过颜铃儿暴怒的模样,这人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跟这样子的人称为忘年交,此时陈老后悔不已。“你冷静一下,我这都是为了燕国,你不在燕国不知道,如今的燕国……”陈老说着摇了摇头。颜铃儿气的重新坐下。“不管什么原因也不能让秋鹤去那么远的地方,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我看你还是早点回乡种地去吧,到了乡下连地都种不好,活活饿死得了。”
这话有些重了,若是旁人听到估计得暴怒,但是陈老早就习惯了颜铃儿的毒话,这说明此时的她是真的很生气。陈老忍不住板起脸来。“陈秋鹤是我儿子。”
一句话就把颜铃儿的气浇了半截,她恶狠狠地看着陈老,忍不住骂了一句,“老糊涂。”
说着站起身来,“人呢?”
“已经走了十天。”
“十天?”
颜铃儿说完立马往外走。陈老追了上去,“铃儿,你平日里根本不管朝内的事情,朝堂之上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许多事情错根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你也该收收自己的性子了。”
“我收什么?我颜铃儿天生就是这个德行。”
颜铃儿甩开陈老的手,一溜烟就没了影子。等颜铃儿离开,陈老忍不住拍了拍脑袋,“我真是笨啊,明明有一堆安慰的话,怎么什么都说不出来呢,应该拉她好好说说朝堂之上的事,她不是那种听不进去的人。”
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人已经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