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郁纠结地跟在后面,似乎在考虑什么时候下地府比较好,他虽然不怕死,但是怕丑东西啊。谢归来看着两人的交流,嘴角慢慢变平,原来这两人并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我要走了。”
颜铃儿牵过马,“马我骑走,到时候让它自己寻路回来。”
说完就要翻身上马。谢归来忙拉住她。“等等。”
姬郁也看向她,“响叮当,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我是被谢归来骗来的,还想让我做事?你们怎么不上天啊?”
姬郁戳手指不语。“棉籽。”
谢归来说道。棉籽两个字让颜铃儿眼前一亮,对啊,难得来到了燕都,不搞点棉籽回去怎么对得起这几天的路程,起码搞一千斤棉籽回去。“你帮我搞一千斤棉籽去。”
颜铃儿看着姬郁。姬郁戳手指,“你走了之后,棉花的事情就不归我管了,你也知道,那些人都是沤烂的花生,不是好人。”
这话听得颜铃儿直接气炸。“那些大臣都是吃干饭的吗?棉花这么重要的事情,就让那些富家子弟为所欲为?我之前安排的人呢?全被他们给弄走了?他们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准备祸害老百姓了?”
“不是不是,就我一个人,其他的人都好好的。”
姬郁忙解释。“那还好,不然我现在就杀进去。”
姬郁受伤地看着颜铃儿,“我是不是三个包子上蒸屉,不够格。”
颜铃儿捂嘴笑,“你没听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吗?”
姬郁不语。“这可怎么办啊?我的棉籽……不然我去偷出来。”
颜铃儿摸着下巴想着,棉花区域是她负责的,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正当理由进去,根本不可能搞到棉籽。若是其他人去偷,肯定有去无回,但是她是棉花区域的老大,偷取的路径再清楚不过。谢归来眼看如意算盘越打越歪,顿时慌了。“其实……国库也有棉籽。”
“对啊,我怎么忘了,国库也放着种子,不过国库可比棉花种植区还难进,你是想让我去送死吗?”
瞪他。“要是宸王当了皇上,只要他说一声,多少棉籽都可以有。”
谢归来继续说道。这个时候再看不出他的目的,那就是傻子了。一直以来寡言少语的人突然说了一堆话,事出反常必有妖。颜铃儿盯着谢归来看了一会儿,突然拍了拍姬郁的肩膀。“棉籽我不要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走了。”
说着翻身上马。谢归来赶紧拉住缰绳,可怜地垂眸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但是手上的劲儿一点都没松。姬郁在旁边看了看谢归来,慢慢走到马前。“好鞋不睬臭狗屎,以后遇到他都躲远点,这人啊,蔫坏。”
这话逗得颜铃儿又笑出了声,她趴在马背上笑着。“哈哈,姬郁,你怎么还是这么有意思,我都舍不得放你走了,要不要跟我去浪迹天涯?”
姬郁仰头看着坐在马背上的人,此时的她虽然一脸黑,但是挡不住浑身散着的光芒,那种光芒吸引着人,想要人一点点靠近。有一道声音似乎在耳边说,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你可真是芝麻脸儿,好大的脸皮啊,我可是姬郁,怎么会跟着你一个大黑脸走。我看你是嘴甜甜,腰里挂弯镰,心术不正的很,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我才不上当呢。”
“哈哈哈哈……”颜铃儿被逗得花枝乱颤。笑着笑着眼泪就笑出来了,她可是狂奔了三天过来,吃了一肚子的冷嘲热讽,还被谢归来给算计了,真是自讨苦吃,可是怎么办啊,这个人可是姬郁啊,一想到他可能有危险,这手脚就不听使唤。“谢归来,我可以去宸王府,但是我只答应去见宸王,还有,你得答应我保护好姬郁,要是再发生今天的事情,你别来见我。”
颜铃儿收起笑意,严肃地说道。谢归来猛地抬起头,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姬郁回到了姬家,颜铃儿黑着一张脸来到了宸王府,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如果不是身旁有谢归来,估计刚走到门口就会被赶出来。“陈老就住在隔壁,若是……”“别,我还没跟他算账呢,除了他,没人知道……算了,总之就是不见。”
颜铃儿直接拒绝道。算计她这件事,肯定不是谢归来的主意,因为谢归来根本就不认识姬郁,稍微想想就知道是谁的意思,只有跟她最熟悉的陈老了。她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算计,尤其是被亲近的人算计。看到颜铃儿这样,谢归来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因为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宸王府极大,当年老燕帝并没有厚此薄彼,虽然赐给了燕冥无上的权利,但是燕宸过得也不错。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后院,一个府邸旧抵得上一个长乐镇,不用出府就能欣赏无数美景,山川湖泊都在院中。屋里,宸王正拿着小刀在木头上一道道地刻画着什么。“嘘。”
颜铃儿对着准备敲门的谢归来比了个嘘字。随后她透过纱窗往里面看,一眼就看到了燕宸,他正在一米长的木头上刻着字,仔细一看,竟然是她的名字。那字刻的极深,绝对不是几日刻成的。没想到这小子对她这般在意,颜铃儿眼眶一热。旁边的谢归来抿了抿唇,伸手敲响了门。“你……”颜铃儿瞪了旁边的人一眼,她都说不要敲门了,这人怎么越来越不听话。谢归来看着前方,转身离开了院子。门里的人并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没听到敲门声一样,本来还在埋怨谢归来的她顿时没了脾气,她试着推了推门,门没开。没办法从门里进去,颜铃儿来到了窗户那里,试着推了推窗户,还别说,这燕宸记得锁门,但是没记得锁窗户,她直接从窗户迈了进去。外室的燕宸还在刻画着,对内室的访客毫无所知。在窗户关上的瞬间,谢归来收回了视线,闭目靠在墙角,聆听着风声。颜铃儿在内室看了看布置,和之前没什么区别,这些年来他还是老样子。从内室走到外室,她捏起放在桌上的茶杯盖子,放在手上颠了颠,直接丢出。茶杯盖旋转着落在燕宸的虎口,手中小刀被震掉。“谁?”
燕宸忙转身。他一转身就看到了笑吟吟的女人,她虽然涂黑了脸,穿着村妇的衣服,但是眸子像是星辰一般,世间没有谁能像她这样笑的这般明媚张扬。当时他就震住了。“傻了?你不会也以为我死了吧?我说过我是属猫的,九条命,轻易死不了。”
颜铃儿找了个位置坐下。“你在给我刻墓碑?用得着这么大吗?”
燕宸继续震惊,如玉的脸庞像是画上不动的人。颜铃儿收起笑脸来,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大概察觉到她的不自在,燕宸慢慢地扶着木椅坐了下来,他一直盯着颜铃儿的脸,深怕只是一场梦。“嘿嘿,吓到了?明明不久之前见过面啊,怎么像是一辈子没见一样。”
燕宸眨了眨眼睛,有些软糯的清亮声音响起,“铃儿,你没死。”
“对,我没死,我还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