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头皮从后脖颈开始发麻,看着陶软的双眼有些发直,“开心?”她扯着笑容,小鸡琢米似的点着头,“很开心呀,冰淇淋很好吃。”
这个牌子,汪澈以前常常买给她。文仲松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陶软的眼光也有些复杂,对于陶软,他有愧疚。可是他妈妈被何景琛安排在老家,有专人看着,他就算想救陶软,也无能为力。“文仲。”
“夫人...怎么了?”文仲回过身等着她的回答。她慢条斯理的吃着手里已经要融化的冰淇淋,突然抬起头对上了文仲的眼神。那眼神不由得让他心头发颤,他总觉得似曾相识。“夫人...你....”她依旧没有回答,又盯着文仲看了几秒,突然笑出了声,“你很怕我吗?”文仲咽了咽唾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不是...不怕...我只是不知道夫人想问我什么?”她轻笑着,明眸皓齿。“我没想问你什么,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可想来想去,我也只跟你算得上熟一点。”
“夫人...你现在过的...开心吗?”文仲如鲠在喉,眼眶微微发红,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这个问题他已经想问很久很久了。陶软呼吸发紧,眸色暗了下去,又很快恢复如常,“开心呀,我现在是高高在上的何夫人,拥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我还有一个即将出世的儿子,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何景琛身边,就什么都有了,我为什么会不开心呢?”说这些话时,她一直是笑的,可文仲的心却突然疼的厉害。他永远记得,那个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在医学会上闪闪发光的陶软。如果不是何景琛这样步步紧逼,那陶软该拥有多么好的人生啊。可现在...陶软终究是被拽进了另一种背道而驰的生活里,文仲眼底闪过惋惜,轻声道,“夫人开心就好...开心就好...”“在聊什么这么高兴?”车门被拉开,何景琛坐了进来。缓解了十几分钟的心绪,好一点了他才敢出来见陶软。陶软依旧是笑着的,仿佛她除了笑和哭,再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我有点怕,要文仲陪我聊聊天。”
“哦?”何景琛冰凉的眸子落在了文仲身上,“聊的是关于哪方面的呢?”“何总...”“幸福呀,我觉得现在生活的很幸福,忍不住想要和文仲炫耀一下。”
她说着,笑眯眯的靠在了何景琛的肩头。何景琛的心像被拉进了棉花上,顿时卸下一切防备,软的一塌糊涂。他伸手掌贪恋的摸着她的脸,温声道,“乖。”
“文仲,你妈妈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何景琛问的风轻云淡,文仲却如履薄冰,他听得出话里的威胁。“托何总的照顾,我妈身体还不错。”
“景琛,可以回去了吗?我好困...”她打着哈欠,懒洋洋的往何景琛怀里钻。何景琛还想再试探文仲些什么,看着陶软依赖他的模样,也不舍得在让她劳累,他暼了文仲一眼,抱着陶软下了车。她任由着何景琛抱着她进了别墅,临上楼时,她看了一眼大堂中何镇文总是坐的那张椅子,不再掩饰眼神中的憎恨。这一晚,何景琛的电话就没有停过,反倒是她,很快就睡着了,也难得的睡的这么踏实。凌晨四点钟左右,客厅内,月亮被灰蒙蒙的雾气遮住,何景琛坐在沙发上,一夜之间,下巴上的胡茬就长出了好多。“这件事,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你看好软...”“景琛,你要去哪?”陶软揉着眼睛,站在二楼的楼梯旁看着何景琛。“怎么不多睡会儿?”何景琛盖上笔记本电脑,拿起一旁的毛毯,快步走向了她。她身体本就不好,别墅的大门又都四开着,他担心她会着凉。陶软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我翻身的时候,发现你不在,就睡不着了。”
何景琛心口一紧,把毯子披在了她身上,“乖,我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处理,看你睡的香,舍不得喊你。”
“何总,该出发了。”
文仲在一旁提醒着,他们都心知肚明,何镇文入狱这件事如果光靠着证据又怎么会进行的这么快?何家,这些年树敌太多,有些人早就等着这样的机会好联合在一起借此搬到何家。何家倒了,就算是残羹剩饭,也够他们逍遥一辈子。现在这个局势,何景琛也不得不亲自出面,让上面的人等久了绝对不是一件合适的事。“软...”“景琛,要去哪里?带上我行吗?我怕...”何景琛凝眸看着她,理智来讲,有关这样的场面,是要万分小心的。可是。他无奈的捏了捏陶软的鼻尖,语气温柔,“好,我带你去。”
“何总!这...”“文仲,你去备车吧,软软去穿个厚一点的外套,我拿些文件就出发。”
陶软踮起脚亲在了何景琛脸庞,背影欢快的像个少女。文仲的脚虽然听从指令的往楼下走,可心底的震撼还是没有缓过劲,这还是他认识的何景琛吗?何家的那些规矩,在陶软面前,似乎没有半点约束能力。何景琛宠她,惯着她,低声下气的哄着她,文仲都可以理解。可是这些阴暗的角落,无法见光的场面,倘若被抓住了把柄,那么....寒风吹得他一阵哆嗦,没过一会儿,何景琛抱着陶软也上了车。审讯室的大门打开,律师团跟在何景琛身后。何镇文被警察带进来的时候,还是穿着昨晚被带走时穿的那套衣服。“爸爸...怎么在这...?”陶软怯生生的搂着何景琛的胳膊,像只受惊的小绵羊。何景琛脸色沉重,“误会而已,别怕。”
两方人都坐了下来,何家的律师在何景琛的吩咐下降那份文件递给了何镇文。“老爷子,您只要写就可以了,这纸张五分钟后会自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