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禅感觉自己已经醒了。 但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像是遭遇了鬼压床。 他这种状态下反复醒来,可实际上仍然魇在梦里,无法挣脱。 他隐约知道自己其实一直在梦中,但他不知道如何能够醒来。 直到不知多久后,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画面—— 南城,雨夜。 一辆迈巴赫在暴雨中行驶。 哗! 车轮碾过路边的水洼,溅起水花,混合着雨水撒在路边。 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女孩孤零零地走在人行道上,忽得抬头,露出宽大帽檐下的一张年轻乖巧的脸。 望向迈巴赫离去的方向,女孩弯唇轻笑,眼底划过意味深长的深芒,像是发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物。 正是宁渺。 她拉了拉帽檐,又继续在大雨中缓缓行走,身形纤细却坚韧,直到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他正坐在迈巴赫的后排,靠着真皮座椅闭目养神,隔音效果极好的车身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暴雨。 车外雨声喧哗,车内安安静静。 他没有看见宁渺,也没有邀请宁渺去秦家庄园居住。 两人就这样在雨夜中,错身而过。 梦境快进到第二天。 南城秦家庄园。 他坐在迈巴赫上准备去上班,车辆刚开出庄园大门,他就看见一个小姑娘朝庄园走来,定眼一看,竟然是被拐失踪多年的宁渺。 他让秦焱停车,按下车窗,凝眸询问:“你是,宁小姐?”
见他在车上和自己打招呼,路边的宁渺先是受宠若惊地睁大了眼,接着停下脚步,怯怯地回答道:“秦先生,是我,宁家的宁渺。”
他长眸微敛,打量了一番宁渺的穿着,不像是回过家,于是沉声问:“回过宁家了吗?”
闻言,宁渺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低下头,有些无措地捏着衣摆,小声说:“宁家并不是我的家,我,我无家可归了……” 说完后,她又抬头认真解释道:“但我不是来找秦家履行婚约的,我有自知之明,我只是想着,能不能……能不能来麻烦秦爷爷帮我找个学校,让我重新读书。”
他问清楚宁渺的来意后,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疏冷地点了点头,说道:“嗯,进去找管家吧,他会替你通报。”
然后将车窗按了上去,吩咐秦焱离开。 等他走远后,宁渺意味不明地看了迈巴赫一眼,转头继续朝庄园走去。 梦境继续快进。 转眼间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他要去城北参加一场宴会,没想到路过育华中学门口时,看见门口围了一堆的家长和学生。 他隐约见到人群中央的空地上,宁渺站在那里,将一个男人的手臂朝背后狠狠一折,然后一脚踢在男人的膝盖窝,让他单膝跪在地上。 他心中划过一个念头,这个小姑娘的身手不简单。 接着,他让车辆靠边停下,目睹了宁渺将男人踢飞,又让保安制服男人和老妇人,打电话报警的全过程,全程井井有条,把握主动权,没有让对方有一点可乘之机。 这让他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一丝探究的兴趣。 于是他下车亲自处理了这件事,又在这之后,让属下查清楚宁渺这些年的经历。 然而,什么都查不到。 秦禅只好让属下停止调查,又在繁忙的工作之中逐渐忘记宁渺这个人的存在。 本以为两人再也没有什么交集,几天后,长辈章景华竟难得打电话给他,拜托他照顾在南城读书的宁渺。 看似毫无关系的两人又有了交集。 在偶尔客套疏离的相处中,他逐渐发现了宁渺的许多小秘密。 比如她和红龙总裁陈晋相交甚密,但两人并不是情侣关系,陈晋对她恭敬有加,如同上下级。 比如她好像和自己认识了很久一样,对他无条件地亲切和信任,只要他跟宁渺说说话,宁渺都会很开心。 比如她那偶尔的小心机,和根本藏不住的占有欲。 直到他发现。 他好像,陷进去了。 ……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好像都很轻松愉快,他一路见证宁渺竞赛获得双料国集,保送青大,一步步变得优秀起来。 然而有一天,饭桌上,宁渺忽然说道:“秦先生,我有点事情要去解决一下,可能最近得出去一段时间。”
秦禅没有多问,只是认真嘱咐:“每天报平安。”
宁渺乖乖地点头:“嗯嗯。”
然而画面一转,竟然是在一间阴暗逼仄的屋子里。 宁渺被一道道电子镣铐锁在十字架上,发丝凌乱地垂落在精致的脸侧,身形有些消瘦,像是饿了许久。 在她的面前,一个看不清身形容貌的男人轻笑道:“重黎你知道吗?为了得到你,我已经筹划了很多年。”
“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多看我一眼?”
宁渺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昏暗的光线中,她漆黑瞳仁的神色幽幽看不真切,毫无波澜,像是在看一个愚昧的跳梁小丑。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男人的嗓音有些沉,有些急,又带着一丝疯狂:“你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甚至看所有人,像是在居高临下地看一群可笑的猴子,而不是人类。”
“呵,是啊,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觉得自己像是掌控一切的神明。”
“然而……我这只你眼中的愚蠢猴子,还是将你抓住了,不是吗?”
“是吗?”
宁渺忽然扬起一抹微讽的笑意,她双手轻轻一动,只听“咔嚓”两声,锁住她手腕的电子镣铐竟然自动打开。 随后又是接连不断的“咔嚓”声,她的脚腕、腰间……所有电子镣铐全部自动开启,跟随着宁渺的意志。 男人睁大了眼,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切,随后晃了晃头,感叹道:“重黎,不愧是你。”
“可是你知道吗?这里埋藏了大量的炸药,定时的。”
男人展开手臂,掷地有声:“如果你答应嫁给我,我马上关闭定时炸弹,出去公开婚礼的消息,为你,办一场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礼,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如果你不想嫁给我,只要炸弹时间一到。”
男人嘴里夸张地发出“砰”的一声。 “我们两个人,就会瞬间化作碎肉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