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然一听也不禁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笑来。这就有意思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这有什么?左不过是有人故意从中为难罢了,至于是谁,也很好猜,不是吗?”
孙玉兰琢磨了一下,脸色来回变了变。“这,这事不好处理吧?早知道那天就让你少说几句了。要不然,先给你从我们家拿点儿?”
“不用麻烦,嫂子,我可以解决。”
刚来没有几天,男人现在也不在家,孙玉兰几乎想不出苏蕴然能怎么解决这事。见孙玉兰是真心为自己担心,苏蕴然微微一笑,“谢谢嫂子,不过这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我先去妇女办看一看。”
“行,那你有什么问题跟我说,我看看能不能让我家老赵帮你领出来。”
“现在就有个事想问问嫂子,我看你家养了三只鸡,我也想养,从哪里能弄点小鸡仔?”
“嗐,你说这个啊。”
孙玉兰的嗓音忽然低了下来,凑到苏蕴然近前说道:“后面村里有偷着养鸡养鸭的,这边天热,常年都有抱窝的鸡,到时候我带你过去抓两三只,不能超过三只。”
她对苏蕴然竖着三根手指头,告诉苏蕴然,一旦超过三只就会形成规模,就会被化为走|资|派,被叫做割|资|本|主|义的尾|巴。苏蕴然恍然,“那到时候就麻烦嫂子了。”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苏蕴然悠闲地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家。菜种已经种下去了,现在就等着生根发芽慢慢长出来,但是距离能长出菜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苏蕴然必须得想办法解决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的吃菜问题。下午,苏蕴然准备上山去看看。吴思言和吴墨言一听也要跟着去,苏蕴然问了问孙玉兰,孙玉兰嫌天气热,不想去,于是苏蕴然就带着两个小屁孩慢慢悠悠上了山。上山之后,明显感觉温度下降了一些。因为带着孩子,苏蕴然并不打算深入,只想挖一些野菜什么的,不知是不是这次走的路线和上午上山的那些人重合了,转了半天,也只挖到几颗野菜。几人败兴而归,连一向乐天派的吴墨言都有些垂头丧气。苏蕴然拍拍两人的小脑袋瓜,没有过分宽慰他们。人生不如意事时十之八九,孩子必须要有坚挺、强大的内心,才能够迎接未来的风雨。所以,从现在开始接受一些小失败吧。慢悠悠地刚走到家属区,就遇上脚下生风的孙玉兰。“嫂子,干嘛……”“去”字还没说出口,苏蕴然的手臂被人一把拽住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竟然还这么悠闲。”
“找上门?”
苏蕴然懵了,“后勤处的人?”
不至于吧?她不是还没领到东西吗?“哎呀,不是,是庞大爷的家里人。”
孙玉兰解释。苏蕴然恍然,“他们来干什么?”
“带了好多东西来,说是要谢谢你。”
被孙玉兰扯着回到家,家属区的街上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苏蕴然的家门口,庞大爷的媳妇陈桂兰女士正带着她人高马大的二儿子庞大方等着。一见到苏蕴然回来,庞大方叫了一声陈桂兰,陈桂兰丢下东西就快步朝苏蕴然迎了过来,那样子让苏蕴然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庞桂兰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而她是客人一般。大约是经常要把东西卖给家属区的人的原因,庞桂兰说话没有当地人那么快,口音也没有那么重。她拉着苏蕴然的手用力摇了摇,“小同志啊,今天可多亏了你啊,卫生院的医生说,多亏你给包扎了,要不然等流着血给送到卫生院,人就算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想起今天医生说的话,陈桂兰就变得很激动,泪眼婆娑的。苏蕴然的手被陈桂兰攥得生疼,她连忙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陈桂兰的手,“大娘严重了,遇上了便是缘分,能帮自然要帮一把的,你不用这么客气。”
“我老婆子也不会说什么话,但老话说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家也没什么好的,知道你们刚来,用菜吃饭上面一定比较困难,就从自家的地里摘了点儿菜给你送过来,以后我让我家老二每隔几天给你送一回。”
苏蕴然连连摆手,“大娘,真不用!我已经种上了,用不了多久就会长出来了。”
陈桂兰却非常坚持,一副你不收我的东西就是看不起我的样子,一激动起来,说的话苏蕴然都听不懂,最后你拉我扯好一会儿,苏蕴然竟然没能拉扯过陈桂兰。庞大方有点憨,说气话来瓮声瓮气的,见两个人还在客气,干脆拎起装满菜的筐一抬手就隔着篱笆墙给倒了进去。随后拉起陈桂兰就走。苏蕴然猝不及防,想把满满一大筐菜捡回来再送回去就来不及了。没有办法,苏蕴然只好摇了摇头。孙玉兰在一旁笑个不停,“正好你的菜没长出来呢,现在不用愁了。”
苏蕴然:“……”她帮着救人的时候并没有想求回报,包扎的时候也只不过是尽己所能,可是谁能想到……不过这副样子落在孙玉兰等人的眼睛里就变成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孙玉兰忍不住在苏蕴然的胳膊上戳了一下。“你就知足吧,你知道我们刚来的时候,那段日子有多难熬吗?每天就盯着时间去赶海,然后想方设法弄出点儿味道来,那段时间,除了米面就是各种海鲜翻来覆去的煮。”
可是她厨艺又不算好,去食堂打饭又舍不得,从男人到孩子每个人都叫苦连天。现在简直实名羡慕苏蕴然。苏蕴然只好收敛表情,笑道:“哪能啊?我啊,纯属好命,遇到一来就肯帮我的玉兰嫂子,又遇上这么客气的村民,要不然我日子也难熬着呢。这不是吗?今天想领米面,后勤处都扣着不给领呢。”
苏蕴然这么一说,围观的人里许多人的脸色才好看一些,苏蕴然着实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