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他便将萧倾尘给叫到了御前。“老七,对于这件事,你有何看法?”
最近朝中连连发生变故,北漠帝王也在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他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就连健康的身体也开始出现这样或那样的小毛病。折磨得他心神俱废,疲惫不堪。心底知道精明果敢的老七是帝位继承人的不二人选。可私心作祟的缘故,他还是心有不甘。不愿意北漠下一任继承人的血统和黑阙沾染上半点关系。面对北漠帝王的询问,萧倾尘不卑不亢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陈香香遭此一难,或许是上天的意思,我等凡人又岂能更别他人的命数?”
北漠帝王深深看了他一眼,哼道:“她死得这样不明不白,你一句天灾人祸就可以抹杀?”
萧倾尘神色依然倨傲的反驳:“儿臣也不希望这种惨剧发生在眼前,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悲天悯人并不能从上解决问题。”
“儿臣已经派人大力彻查那些流寇的下落,一旦抓捕,将会从重发落。”
北漠帝王冷笑了一声:“其你内心深处,巴不得陈香香客死异乡吧?”
萧倾尘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问:“父皇怎会有这种想法?”
北漠帝王也不再继续与他虚与委蛇,冷冷盯着儿子的眼睛,质问道:“那黑阙使者的真正身份,是谁?”
萧倾尘答得不疾不徐:“他姓秦名越,乃黑阙帝王身边的御用心腹之一。不然父皇以为,他是何人?”
北漠帝王不接受这个说词,厉声道:“朕已经派人去打听过,黑阙朝并没有秦越这么一号人物。”
“自从那秦越踏入我北漠境地,与你之间走动得最是频繁。”
“老七,你敢拍胸脯保证,你和那秦越私底下没有任何勾结。”
萧倾尘并没有被质问的窘迫。“父皇这话说得可真是让儿臣不懂了,从秦御使踏进我北漠境地之后,便奉父皇的旨意尽心招待黑阙使者团。”
“儿臣自问自己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怎么到了父皇口中,儿臣却成了一个众叛亲离的奸佞小人?”
北漠帝王道:“老七,你就别在朕面前继续演戏了。”
“你心中对朕有多少不满,即便嘴上不说,朕也看得出来。”
“你不就是怪朕不肯履行协议上的条款,迟迟没有将你扶上帝王之位么?”
“那个不久的将来与你成亲的千凰郡主,无论她的本事如何惊人,也改变不了她是黑阙人的事实。”
“朕只是好奇,你允诺了她什么条件,肯让她心甘情愿与你演这场戏?”
见北漠帝王已经将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萧倾尘也懒得再跟他继续演戏。他冷冷看了北漠帝王一眼,“父皇有什么证据,认为儿臣与千凰之间的婚事是在演戏?”
北漠帝王眉头紧蹙:“众人皆知,千凰郡主与黑阙帝王之间关系匪浅。”
“两人的婚事还没有被公之于众,可早晚有一天,千凰郡主也会以黑阙皇后的身份嫁给黑阙的帝王。”
萧倾尘笑了一声。北漠帝王不满的问:“你笑什么?”
萧倾尘语带讥讽道:“儿臣笑是因为,父皇明知道千凰郡主是黑阙帝王命定的妻子,却偏要逼着儿子将千凰郡主娶进家门。”
“敢问父皇,您用这种将儿臣逼上死路的方式来逼儿臣放弃帝位,有何意义?”
北漠帝王被激怒了,厉声道:“意义在于,朕无法接受,你身体里所流的那一半的黑阙血统。”
“北漠如今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被黑阙降服,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早晚有一天,朕会光复北漠雄威,举兵向黑阙展开第二杀、第三次或是更多次的厮杀。”
“在朕心里,黑阙不是友邦,而是仇敌,一天不灭黑阙王朝,朕便一天难以真正心安。”
萧倾尘道:“父皇宁愿将帝位给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等着灭国,也不愿意交给儿臣来发扬光大?”
北漠帝王道:“发扬光大?你有这个本事么?”
萧倾尘也不恼怒,他戏谑地看向北漠帝王。“既然父皇心意已决,咱们就来较量较量,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谁才可以笑到最后吧。”
北漠帝王非要将伪装在两人脸上的最后一层面具狠狠撕破。他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继续在北漠帝王面前装乖儿子。自古天家无父子。就算他和北漠帝王是亲生父子,却因身体缘故被早早送到黑阙交给外公抚养。久而久之,他与父皇之间的感情自是淡漠了许多。而且很久以前,他就知道生养他的母妃会年轻纪纪便香消玉殒。正是被北漠帝王这个薄情的夫君欺骗了感情才会郁郁而终。他打心底对这个父皇厌恶至极,却不得不为了北漠的王权同父陛下演父子情深。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在萧倾尘的意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