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彻底亮了。冬日里的雪积得厚厚的带来了凝重的寒气,使得停留在半道上的队伍渐渐失去了活力。宫人们搓着手不断地哈着冷气,等待着夏王发号施令好早日回宫。实在太冷了!他们无不抬眼眺望,那不甚遥远的王宫仿佛在陌生而遥远的国度,即便他们穿过了沙漠丛林以及冰川湖泊仍旧无法抵达。越来越觉得冷了。宫人们抬头一望,片片雪花纷坠落,又开始新一轮的降雪了。“瑞雪兆丰年啊!”
他们脸上藏不住欣喜,都盼望着可以早日过年。哪怕只是在宫里头与同僚一起过,但好过日日这般当差。可队伍顶头的马车上有人却不能像他们这般的置身事外。大抵是心冷才会身冷,齐妙妙不由自主地抱了抱臂,抖了两抖。太师的死她还不能接受,感觉一切太魔幻、太不真实了。“一定不是真的!”
明明师兄师姐他们就是这般放气和放血的,为什么自己如此操作却换来了太师喷血而亡的后果!太惨了!太师死得太惨了!“太师~~您走了,老生如何活?”
身冷得发颤的又何止齐妙妙一人,还有王妈妈,早已泣不成声。在今日晨曦洒满大地之前,齐妙妙亲见王妈妈不止一次为太师落泪,双眼早就肿得犹如灯泡。而今,自己的努力没有换来太师的平安,反而让他死不瞑目,齐妙妙简直想杀了自己!“太师……对不起……”齐妙妙突然跪地,跪在马车上的血泊当中,朝太师的尸首磕头认错。“都是我……是我太自信了,以为自己有通天的本事,可以把您从阎王那里抢回来,结果……”齐妙妙痛哭认错。可斯人已逝,再后悔又有何用?王妈妈没有扶她起身,也没有劝她半句,两名女子在马车上捶胸顿足,夏王与大内则驻足在外等两人哭个够。“这错实在也不应该怪在妙妙头上。”
夏王叹道,为她感到可惜,“妙妙尽力了……”“是啊,妙妙娘子不过是医者仁心,但人哪里又斗得过天?”
“此话怎讲?”
“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阎王要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太师命该如此,当真怪不得妙妙娘子。”
“但妙妙就是这么有责任心。这点很好,可也很歹。”
“歹?”
“容易什么事都往自个儿身上揽,无形之中徒增烦恼。”
“那王上的意思是要替妙妙娘子解忧?”
“这个自然。”
“该如何解?”
“为今之计,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夏王掀开马车门帘,对齐妙妙说:“你二人先下车,太师这边得由人驱车,送往义庄,不能再在此耽搁了。”
“义庄……”齐妙妙噙着泪猛然间抬头,红着眼问夏王道:“还要仵作验尸吗?太师他……”齐妙妙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她怕刺激到王妈妈。验尸的后果就是尸身再次被划拉开,然后缝缝补补。太师原本身上就因为齐妙妙被扎了三个洞,还被仵作的刀子划在身上,怎么忍心?不过再不忍心这话也不该由齐妙妙说出来。她非亲非故,所有的决定都该由王妈妈做主。“老生也做不得主。”
王妈妈苦笑道:“老生与太师并未成婚,算不得遗孀。”
“那此事交给寡人。”
听到夏王如此说,王妈妈与齐妙妙一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