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婳祎是深不可测的。红姑在身边伺候久了有时候也会忘了。近日商婳祎因为宫羽离开而黯然神伤。红姑本身小心翼翼伺候着,奈何一出了宫就放肆了。“是,老奴该死!”
即便商婳祎叫了她起来,她还是不敢,仍然战战兢兢地跪着、稽首在地,说:“是老奴尊卑不分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晓得就好。但,无论如何,红姑你乃本宫的乳母,当年母亲……”“娘娘福薄,看不到世子如今封了储君又能监国,不然该如何开怀!”
“怎么说本宫也是吃姑姑的奶长大的。母亲难产,从出生起,本宫就当红姑是娘亲一般……”听到这话红姑热泪盈眶,感动得无以复加。对于商婳祎,她也早就铲雪机主仆之情,在心里当她成了自己的闺女。“有世子此话老奴一辈子足矣。这一世总算没有白白在宫里伺候。”
“闺女一事寻了二十年了,还没有着落吗?要不要本宫加派人手?”
原来红姑曾经有过一段情,还生下一女。奈何当时她志不在当个什么大夫人,而是一心想进宫。于是月子都没出就参加了选秀。岂料选秀还没结束,齐妃殁了,夏王伤心欲绝,废了后宫,最后停止选秀。秀女们统统被赶回原籍。唯独红姑不肯走。她认定,这样一个可以为了妃子而废掉整个后宫的君王必定是个有情有义情深之人。即便不成为他的后妃,就是留待在此等宫中也必定有一番作为。而商婳祎刚刚出生就失了母亲,正嗷嗷待哺。生了女儿不久的红姑便顺理成章做了乳娘,留在了宫中。“一留就留了二十年,说句不知轻重的话,老奴早在给世子喂奶时就把世子当作了自己那出生不久的孩儿了。”
红姑低声抽泣,“得幸世子不嫌弃老奴,还帮老奴废了贱籍,直接升为良人。让老奴没有一辈子为人看不起。反而在这宫中横着走。”
“姑姑也晓得自个儿平日里作风有点儿嚣张?”
红姑被商婳祎一揶揄,又停了抽泣,转而嘿嘿嘿地不好意思笑起来,“老奴这不是狐假虎威嘛……”除了真心的维护和爱意,还有荣辱与共,红姑自然事事都替商婳祎做打算。当初她担心在夺嫡的过程中,商婳祎成为夏王与宗亲之间斗争的牺牲品。还好,商婳祎最终被夏王拍板,直接封为了世子。“天下头一个女世子。何等荣耀!”
红姑与有荣焉,“将来还会是头一名女君,开疆扩土,统一九国指日可待!”
商婳祎闻言摆手道:“姑姑莫给本宫戴高帽子了。去,把热茶给他们一人送一杯去。再把那庄主给我召进来。”
“世子还要和那贱民同乘一车?”
“江湖中人不算贱民。去,照办吧。”
“是。遵命。”
红姑没办法,只能按照商婳祎的指示做。结果送茶一出去,只见马车外头只剩鼎胜男一人了。“那些侍卫呢?”
她不解地问,“老奴正想给他们送茶呢。人都上哪儿去了?”
“被我精简掉了。”
鼎胜男粲然一笑,“茶的话,民女不介意喝一喝。”
“那快上车吧。莫呆呆杵着白白受冻了。”
尽管红姑不甚乐意,但是也不忍心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雪地里落得满头满身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