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苍天宇,皑皑大地,栖鸟不飞,行人绝迹。天,突然就寒了起来。大中午的竟开始飘雪。出来时尚是桂子飘香,一耽误来、一耽误去,又快接近年关了。“好快……”齐妙妙喟叹,“时间过得太快了……”“谁说不是呢。”
鼎胜男接话道:“齐娘不如和侯爷一起,上我们庄子里过年。元宵后再回宫?”
“这……”齐妙妙不知夏王宫那边如何,过年定然人手不足,她不想让夏王担忧,便婉拒了。“那好吧。咱们先把眼前的事儿办了。”
鼎胜男不好强求。午食由护卫们冒着严寒一一送上天字一号房来。送完他们带着药老去客栈大堂食饭,鼎胜男晓得他们是要去喝酒,便交代道:“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在这冬日里本庄主暂且让你们享受享受。但乐莫乐兮新相知,你们要好好招待药老哇!”
“是,少庄主。”
“且留下两三个莫饮酒,还得抬侯爷呢。”
“是。”
护卫们拱手而立,随即兴奋地下得楼去。天字一号房里被添了炭盆,温暖如春。齐妙妙、鼎胜男与福远山便在屋内用膳。只是福远山又闹脾气,不该她们锁着他不让他下地。“我们箍着侯爷做甚?”
鼎胜男反问,“都是药老交代的。”
“没错。药老说了,你脏器有被震的迹象,这三日得养。”
齐妙妙劝道:“再用汤药调理,为了日后好,侯爷且忍耐两日半吧。”
“什么都是你们说的!”
福远山气恼地躺下了,“我不吃!你们爱吃多少吃多少!”
“那侯爷休息吧,你那份替你煨在炭上。”
两名女子懒理福远山的叽叽歪歪,反正到点给他灌药即是。眼下重要的是大快朵颐,再喝壶热酒暖暖身子。“胜男吃这个……”“嗯嗯,齐娘也吃。”
“还要不要再来一壶酒?黄酒?米酒?”
“干脆都要得了。”
“好。”
福远山:“……”她们听到“咕噜咕噜”像肚子叫,顷刻间明白,相视一笑。“哎呀,尊卑有别。”
鼎胜男故意激那床榻上假意不起身食饭之人,“齐娘你说,侯爷若与我这民女一起用膳是不是折煞胜男了!”
齐妙妙心明眼前这白白净净的少庄主是在揶揄福远山。虽然身为贵族,与平民同席而食的确纡尊降贵。但福远山久居边关,不会如宫里人那般讲究太多。“齐娘,夸张,夸张……”小女子又边叹气边不住地摇晃着脑袋。齐妙妙则问:“夸张?”
“喏!床榻上那位咯!”
“床榻上……侯爷?怎么了?”
鼎胜男用两根手指对着自个儿的小脸指了指,齐妙妙不知面前人打的哪方哑迷。“眼睛。他那双眼睛呀,可没挪开过这儿……”齐妙妙闻言脸腾地一下炸红,嗔道:“好哇!现在晓得寻我开心了?”
原来鼎胜男一边吃饭,一边观察床榻帷幔里的人,看到他偷偷望着齐妙妙目不转睛,故而打趣打趣。“侯爷当真心爱齐娘。”
“胡说。”
“好,我胡说。反正与齐娘都生过两个娃娃了,侯爷对齐娘还如胶似漆,胜男相信这是爱了。”
“早分开了。只是为了孩子没撕破脸皮而已。”
“齐娘这般对他若即若离,可是欲擒故纵?”
齐妙妙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干却被鼎胜男误会至此!她嗔道:“是不是有人不想让我做柚皮糖了呀?”
仅仅一句话却正中要害。鼎胜男鸣金收兵,求道:“齐娘大人有大量,原谅胜男失言吧!”
“认错倒快。”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齐娘,没下次了,没有了。”
两女子一阵哄笑,前仰后合的,惹得帷幔里盯着齐妙妙之人神魂颠倒。“身为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笑后,齐妙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鼎胜男恍然,接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心动即会有树、有台,尘埃自然会来。”
“那便‘既来之则安之’好了。”
“如此说来,胜男那个惹尘埃之人来是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