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从御医坊出来,真正踏入夏王宫,眼前所见让齐妙妙想起了《阿房宫赋》。不成想这个南方小国的宫殿竟如此富丽堂皇,说壮丽都不为过。除了建筑,极尽奢华的还有前头轿辇上端坐着的嫡公主。她那一身穿戴,头饰耳饰不说,光是迤地长裙就足够雍容华贵了。还有出行的仪仗,抬辇者有之,执香者有之,扛旗者有之,在宫中转悠一圈,居然还配备了执剑的侍卫。“太夸张了……”齐妙妙忍不住探头,“这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哇……”这话自是不能被旁人听到的,尤其红姑,盯得她死死的。“不信我又何必把我留在凤阳阁?”
齐妙妙不知商婳祎打的哪门子主意。但城郊的金屋是回不去了,金巧儿奸滑,说不定去而折返,齐妙妙可不想再被乱棍打死。为了终极任务,现在的她必须惜命!“宫里头也不错。”
齐妙妙左顾右看,觉得新鲜极了,“至少吃喝不愁。”
最重要的是把商婳祎伺候好了,找孩子就有着落了。“停!”
齐妙妙正盘算着,红姑抬手把她给拦了下来,不让她再跟着仪仗队伍前行了。“跟我来。”
她冷冷地说。说完一个转身朝红砖绿瓦的小巷子走去,齐妙妙只能碎步跟上。七拐十八弯,走了约半刻钟终于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院子。虽然稍显破败,但拱门假山、鲜花绿植,该有的都有。“公主见你刚生产完,需要静养,这儿暂时拨给你用。”
红姑那语气像齐妙妙欠了她钱似的。“真的?”
齐妙妙没想到嫡公主人美心善,“多谢公主,多谢姑姑。民妇以后……”“哎!”
红姑打断道:“进了宫就是宫中人,从今往后得自称奴婢,而非民妇。”
“哦,对。多谢姑姑提点。”
齐妙妙一个屈膝,毕恭毕敬。见她仪态还不错,红姑似乎和善了少许,但话依旧不中听。“宫中规矩多,你这样的野路子以后还是少在外丢人现眼了。晚些时候我派个教习宫女来,你跟着学点规矩。”
“是。劳烦姑姑了。”
“你这厮嘴是很甜。”
红姑挑明了说:“可我不是公主那样对人掏心掏肺的好人,想糊弄我,我看你还嫩了点。”
齐妙妙站定,满脸堆笑道:“姑姑想多了,奴婢没想糊弄任何人。”
“是便最好。”
红姑警告道:“一个人要知道自己的位置在何处,若想僭越,就得想想命够不够硬了。”
“是,姑姑所言极是。”
“看你孺子可教,我便再多和你说些话,免得你死都不知怎死的。”
“奴婢愿闻其详。”
“听好了。在这宫里,除了咱们王上,公子羽是公主最要紧之人,你可莫想招惹分毫。”
招惹公子羽?这话让齐妙妙顿觉不爽,辩道:“奴婢和公子羽就见过一次,以后大抵老死不相往来,怎么招惹?”
“你莫恼。”
红姑敏锐地察觉到了齐妙妙的情绪,“我只是提醒罢了。若你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我也没办法。但,我不许任何人惹公主不快,明白?”
“还真是公主的一条好狗。”
齐妙妙在心里嘀咕,面上她还是含颌浅笑,显得异常温顺的。“是,奴婢明白了。多谢姑姑教诲。”
见齐妙妙收敛了脾气,红姑没有继续“训诫”,转背什么都没说便走了。“奴婢恭送姑姑。”
场面功夫齐妙妙尽量做齐全,礼多人不怪。但……但接下来干嘛?就这么住下了?齐妙妙百无聊赖,踏入几间屋子来回转悠,熟悉地方。见院中诺大的大瓷缸子水面上浮着芙蕖与荷叶,下面几尾红鲤游来游去,自成一处美景,齐妙妙趴在缸边拨水玩耍。“水仙欲上鲤鱼去,一夜芙蓉红泪多……”不知怎的,一种离愁涌上心头,齐妙妙望“美景”出了神,仿佛那水面上浮现出了那夜那人的君子风范。“夫人。”
有人唤她。齐妙妙蓦然抬起头,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