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七章一口鲜血“但不管怎样,都不会再是我。”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和她离婚的真相是什么。”
“可能这是报应吧……我曾经伤她那么多次,伤她那么深。如今,我欠她的,统统都要偿还,都反噬在自己身上了。”
说着说着,慕言深笑了起来。他艰难的扯着嘴角,平日里挺拔高大的身影,此刻显得有些佝偻。慕言深的后背慢慢弯曲,再然后,他的膝盖也弯了下来。“扑通!”
只见,慕言深单膝跪在了地上,抬手重重的捂着胸膛心脏的位置!“慕先……”管家一惊,才刚刚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口鲜血,直直的从慕言深的嘴里喷了出来。鲜红无比!点点血色,染红了他的衣袖,裤脚,还有面前的地砖!血,沿着慕言深的嘴角缓缓的往下滴落。“慕先生!”
管家的脸色唰一下白了,“您怎么了!”
慕言深却抬手:“别过来。”
“这……”慕言深擦了擦嘴角,眉眼肃穆,眉头紧皱。这一口鲜血,在他喉咙里积压了很久很久了。现在,终于吐出来了。也只有在晚晚和孩子们都走了的时候,他才敢吐出这口血!是气的吗?还是他的病情又进一步的恶化了?不重要了……都没有意义了。慕言深看着满目的猩红,笑了。下一秒,他眼前的一切开始出现重影,变得模糊,他的身体也摇摇晃晃的。最后,慕言深眼睛一闭,彻底的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慕先生!”
……天色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夕阳西下。再然后,天黑了。深夜了。帝景园里,一片紧张沉默的气氛。大家都低着头做自己的事,走路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二楼。管家脸色凝重:“医生,都已经这么晚了,为什么慕先生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可能是慕先生自己不愿意醒来。”
“啊?!”
医生说道:“不用担心,等他睡够了,梦做完了,自然会苏醒的。”
“那……”管家问,“什么时候才会醒?”
“也许今晚,也许明天。”
管家长长的叹了口气。慕言深躺在床上,闭着双眼,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掉了,换上了睡衣,呼吸平稳的躺在那里。可是看起来,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管家又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十二点了,太太也没有回家。估计……她带着小姐和少爷,又去孙夫人那边了。唉,唉!管家走出房间,吩咐佣人:“在这里守着,里面有任何的动静,马上进去看。有异常情况立刻叫医生,听到了吗?”
“是,管家。”
“管家,赵小姐那边呢?”
“死不了就行!”
现在慕先生还昏迷着,哪里还有心思管赵璐!门轻轻的合上。慕言深的眉头始终紧紧的皱着,没有过丝毫的舒展。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他和温尔晚的婚礼。梦里,绿草如茵,鲜花簇拥,空气中都带着芬芳的甘甜。梦里,他没有生病,十分健康。他的晚晚,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温父的手,踩着红地毯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司仪问道:“慕先生,您愿意娶您眼前的温小姐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或是疾病,你都不离不弃,永远爱她,尊重她吗?”
“我愿意。”
温尔晚笑得极其的温柔,脸颊边有两个小小的酒窝,让他很想去亲一口。司仪又问道:“温小姐,您愿意嫁给您眼前的慕先生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或是疾病,你都不离不弃,永远爱他,尊重他吗?”
她点点头:“我……”没想到,就在这时,台下的嘉宾席位上,左敬忽然站了起来。“她不愿意!慕言深,你隐瞒了她!”
一片哗然。婚礼流程突然中止!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左敬。左敬一字一句的说道:“慕言深,你得了癌症,已经活不久了,你却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为她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她被你所谓的深情和爱意笼罩着,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是,实际上呢?”
“你自私自利!你只为自己考虑!你根本不能陪她一生一世了,却还要束缚她,绑住她!”
“你很快就要死了,这场婚礼,到底是你给她举办的,还是你为了困住她才举办的?”
“海城里这么多人看着,见证着,人人称颂你的深情。那么你死后,尔晚要是再婚,会顶着多大的压力,多少人会对她指指点点,议论她!”
“你在乎的是你自己!从来不是她!你所谓的爱,太廉价了!你不配得到她!”
左敬的一番话,如同重磅炸弹,在婚礼现场炸响。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温尔晚手里的花束,也掉落在了地上。她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望着慕言深:“你得癌症了?”
“晚晚,我……”“你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慕言深迟疑了一秒,点了点头。温尔晚的笑容消失殆尽,很快变成了满脸泪水。她一边痛哭着,一边伸手朝他扑来,想要他的抱抱。慕言深也想抱她。但是,他一伸手,忽然,一滴血落在他的手背上。紧接着血越来越多,滴滴答答的,再后来,血像是一条小溪,不停的往下流淌!温尔晚的白色婚纱,都变成了一片鲜红的颜色!慕言深单膝跪地,捂着胸口,然后他才发现,血是从他的嘴里流出来的。耳边,充斥着温尔晚的哭声。她哭着扑过来抱住了他:“慕言深,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啊……”“晚晚……”“你才答应,娶我为妻,不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或者疾病都不离不弃的,你难道刚刚答应,就要食言吗?”
温尔晚一个劲的往他身上靠。但是,慕言深却很想推开她。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血,染坏她的婚纱。可是他没有力气了,而且温尔晚也不想离开他!“不要丢下我,慕言深,不要……”温尔晚撕心裂肺的哭声,一直在他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