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我没有妈妈了“哎,”温父应着,招了招手,“你来看看,还有哪里不妥当吗?你妈最爱干净,要是我没收拾好,她会跟我闹别扭生气的。”
温尔晚连连点头:“挺好的。”
温父一听,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也跟着哭得很凶。太平间里阴森又安静,见周围没人,温父小声说道:“尔晚,事到如今,你就为你自己好好的打算吧。你妈走了,你不必再牵挂。我是你的累赘,你别管我。”
“爸,妈没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怎么可以扔下你?”
“你还有孩子啊!”
温尔晚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下一代才是希望。”
温父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你和孩子。”
“我不能不管你的,爸。”
温父有些着急:“我的意思是,你先为自己考虑。你不是说过,有机会离开吗?那么,你一定要先走!”
温尔晚问道:“那你呢?”
“我留在海城。”
“可是……”“没那么多可是,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只要你能开启新生活,我就放心了。”
温尔晚还想说什么,温父背过身去,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想带着我和你妈一起走的。但是这太难了,还容易拖累你,到时候大家谁都走不了。”
温父说,“现在就我一个,我留在海城养老,没事去给你妈扫扫墓,陪陪她,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温尔晚低着头:“爸,可是,我一走,慕言深来问你要人……该怎么办?”
慕言深的占有和偏执,她是见识过的。一旦她消失不见,慕言深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不敢想象。左敬说,诈死。如果慕言深不相信她死了呢?他会疯了一般,用尽各种办法来寻找她的下落。万一他情绪失控,为了从温父嘴里,逼问出她的下落呢?“尔晚,你别告诉我你的下落,别说出你去了哪里。”
温父回答,“只要我什么都不知道,慕言深再怎么问我,我也回答不了。”
这时,火葬场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车子在外面等候了,家属,我们要把遗体运走了。”
温父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看着温母。他亲手给温母换的衣服,擦拭了身体,这是他最后为她做的一件事了。温尔晚怔怔的望着,跟着上了车,前往火葬场。一切都在按流程进行着。两个小时后,她得到了一盒骨灰。里面装着的,是她的母亲。“爸,”温尔晚将骨灰交给温父,“你……你好好收着。”
温父的手,颤抖的接过,抱在怀里舍不得松手。温尔晚不忍心再看,快步走到外面阳光灿烂的地方,才感觉到一丝丝的暖意。她低着头,娇小的身体不停的轻颤。忽然,面前多了一道阴影。“慕言深你能不能别这么烦……”温尔晚咬牙,抬头看去。但是,来的人是许宸川。她眼睫上还挂着泪珠,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宸川哥哥……”这一声,让许宸川的心都要化了。温尔晚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小时候她扎着马尾辫跟在他身后,天天都是哥哥长哥哥短。“尔晚,伯母她……”她闭上眼睛:“我没有妈妈了,宸川哥哥。”
她的痛,现在只有许宸川能理解。两个人一起长大,而且,温母对许宸川一向都很好。许宸川红着眼,安慰的话就在嘴边,却说不出来,最终只能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你还有伯父,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需要的时候,我随时会出现。”
温尔晚喃喃道:“我没想到,最终我还是失去了最亲的人,明明生活都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尔晚,节哀。”
许宸川多想抱一抱她,给她一个依靠和港湾。可是他不能这样做。温尔晚也需要一个地方,尽情的发泄自己心里的痛苦。但是,她要有分寸,她不能越界。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克制着各自心里的情绪。温尔晚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病房的?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等你离婚后,把你交给我,问我愿不愿意照顾你,娶你。我都顺着她的意思回答了,安抚着她的情绪。然后……伯母让我回公司,别耽误工作。”
“是她让你走的?”
“嗯,我不同意,但是她执意让我先走。”
许宸川回答,“我不想违背她,所以答应了。”
温尔晚继续追问:“你走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慕言深?”
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必须要了解!许宸川摇了摇头:“没有,病房里只有我和伯母。”
不过……许宸川想起什么:“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有人影闪过。”
“那就是慕言深了。”
温尔晚咬着下唇,“我妈临死之前,最后见过的一个人就是他!他到底跟我妈聊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许宸川一惊。也就是说,在他走了之后,慕言深马上就进入病房,和温伯母聊天,紧接着……温伯母就抢救无效去世了!那慕言深身上的嫌疑,无论如何都洗不掉了!“怪我,”许宸川自责说道,“我不应该真的走掉的,就算伯母赶我,我也要在病房门口守着,直到你和伯父回来为止。这样的话……慕言深就不能自由进入病房了。”
温尔晚苦涩的回答:“跟你无关。就算你守在门口,慕言深非要闯入,谁也拦不住他!”
“尔晚……”许宸川的手抬起,很想很想抱一抱她。但又怕……过于亲密,给她带来麻烦。可是她现在多难过,多需要一个避风港。“伯母的后事,我来帮着你一起料理吧。”
许宸川说,“这也是我能够为伯母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尽一尽我的心意。”
温父年纪大了,又腿脚不便。温尔晚怀着孩子,不能过于奔波劳累。许宸川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了,交给他,她也放心。温尔晚正要答应,慕言深低沉凉薄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我岳母的后事,就不劳一个外人插手了!”
他迈开长腿快步走来,握紧温尔晚的手腕往自己身边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