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爷夫妇这一走，现场就没什么人了。 贾张氏还想拉个人唠两句，不过她可不敢在李卫国面前巴巴，只能自个儿嘟囔了几句。 李卫国也不搭理她，招呼上傻柱夫妇和雨水，便结伴往中院走回去。 跨过月亮门，回到中院，李卫国正要和他们道别回去吃饭呢，忽然傻柱就揽住了他的肩膀。 “卫国啊，回来这么晚，还没吃晚饭吧？”
傻柱笑呵呵地问道。 李卫国随口应道：“嗯，没呢，咋滴，你要请我吃饭哪？”
傻柱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大方道：“嗐...一顿饭而已，走，上我那去对付两口，今天有招待，我带了红烧肉回来。”
红烧肉？ 后厨小灶带回来的那点肉够他们一家三口尝个味就不错了，还够请客？ 李卫国疑狐地瞅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瞅了他几秒，傻柱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再装了。 “嗐...那什么...卫国，我就是有个事儿想找你帮帮忙，你看...” 彭飞燕也是一副期待的眼神，不过她才嫁进四合院，跟李卫国交情不到位，不好意思开口，只是站在旁边不说话。 一旁雨水这丫头也是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得...看起来是真有事，在这儿等着他呢。 虽然不知道要帮什么忙，不过看在雨水的面子，李卫国也没拒绝，听听再说。 “行，那就上你那儿对付一口。”
“诶...好好，咱走着。媳妇儿，你快去看看蒸笼里的菜还热不热。”
见李卫国同意，傻柱乐呵呵地就支使起了自家媳妇儿，热情地揽着李卫国往家走。 “诶，好。”
彭飞燕笑着应道。 跟着傻柱他们进屋坐下，没多大会儿，彭飞燕就把饭菜端了上来。 蒸笼里的饭菜还热着，端上来就能开吃。 两个饭盒，一盒是红烧肉和土豆，一半一半，另一盒是白菜炖萝卜。 另外还有一盘腌黄瓜和一小碟油炸花生米。 主食是二合面窝窝头，伙食还算不错。 菜都没动过，看样子他们都没吃，一直等着李卫国回来。 饭菜一上桌，傻柱就从橱柜里摸出来一瓶红星，咬开盖子就给李卫国先满了一杯。 “卫国，来来来，先吃菜。”
说着就给李卫国夹了一块红烧肉。 李卫国没着急吃，直接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傻柱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道：“嘿嘿，那什么，卫国，你手里还有没有粮票啊，我想问你借一点儿。”
“粮票？家里八十多斤定量不够吃？”
李卫国疑惑道。 傻柱现在一家三口都有定量，足足八十二斤，在院里都属于口粮富裕户了，会不够吃？ 傻柱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是飞燕娘家缺粮，我寻思着帮一把，但是家里口粮不太够。”
“所以我就想着在你这儿借一点，先给她寄回家救命，等回头我再慢慢还你。”
接着，傻柱把彭飞燕家里的事情给他说了一下。 原来彭飞燕跟着同村的姑娘们出来寻生路的时候，家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她家里一共八口人，除了父母，下面还有五个弟弟妹妹，为了给家里省份口粮，才跋山涉水往帝都这边跑。 她离家的时候，家里的口粮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想点办法，估计撑不过今年的冬天。 结婚这么多天以来，彭飞燕一直提着一颗心，总担心家里。 能嫁进城里拿到户口都是天大的美事了，她也没敢跟傻柱张嘴，直到前几天傻柱见她愁眉不展，一问才知。 “飞燕家里我准备给她凑六十斤粮食寄回去先救命。”
“前几天我在鸽子市买了二十市斤的粮票，自家定量省着点也能省个二十斤出来。”
“你看你那有多少，先借我点儿，不够的我再找一大爷他们凑一凑。”
说完，傻柱就眼巴巴地看了过来，一旁的彭飞燕也是一脸期待。 李卫国听他这么一说，感觉不对头，连忙问道：“不是...你在鸽子市买粮票了？”
“是啊，卖得挺便宜的，一块五一斤，我当时就带了三十块，不然还想买多点儿。”
傻柱说道。 李卫国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道：“.....交道口这边的鸽子市有人卖假粮票你知道不？中招的全是我们周围轧钢厂的职工。”
“现在都什么时节，哪有人还把粮票往外卖的，快把粮票拿来给我看看。”
李卫国伸出手来，催促道。 “不会吧...”傻柱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感觉有点不安。 “不会？今天早上轧钢厂就查出了一千多斤的假粮票，全是职工在鸽子市里买的，别废话，快去拿来。”
李卫国不跟他废话，直接催促他去拿。 “我槽...” 傻柱这一听，就跟火苗点了屁股一样，坐不住了，连忙跑去屋里翻粮票。 很快，傻柱就把粮票找来了。 二十斤从鸽子市买来的粮票，全是面额一市斤的，一共二十张。 李卫国接过一看，好嘛...还真是假票，就是从麻贯那儿买来的，跟他们今天查出的那一批一模一样。 “全是假的！这票和真票的墨色有细微的差异，而且是手工裁剪的，尺寸有一点点偏差。”
李卫国将假票往桌上一扔，无语了。 傻柱找来几张粮站发的真票，又抓起桌上的假票，看了又看，比了又比，不敢置信。 “假的？我特么的...” 他这下是真傻逼了，前几天他还给媳妇儿打包票说没问题，小意思... 结果花了三十块钱买了一堆假票，你说这事儿给整的，真是有火没出撒了。 彭飞燕也是瞪大了眼睛，心里疼得直抽抽，三十块啊，就这么没了，村里一年到头都不定能见得着这么多钱。 三十块钱差不多顶傻柱一个月工资了，尽管这个时候傻柱还小有积蓄，但也心疼啊。 “卫国，那这贩假票的人你们抓着没有，这钱还能不能要回来？”
傻柱心急地问道。 李卫国白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窝窝头啃了一口，慢悠悠说道：“抓是抓住了，不过要回来您就甭想了。”
不给退？ 傻柱牛脾气立马就上来了，脖子一梗，反问道：“凭啥？人都抓住了，凭啥不给退钱？”
“买卖同罪，你去要吧。”
“卖假票那哥儿们在所里蹲着呢，你去陪他。”
傻柱：“......” 傻柱一噎，这下没话说了，鸽子市的买卖本来就是公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撞枪口人家都不管你。 但是想去要回损失，那是在想屁吃，搞不好还得被人家逮住教育几天。 所以就算是买到假的，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傻柱这才三十斤都算是轻的了，轧钢厂那上千斤假粮票，回头福利科还得自己咬着牙承担呢。 不想丢掉自己的官帽子的话，冯开春和包卫东就得想办法填补缺额。 估摸着明天这两位科长就要找个角落偷偷抹眼泪了。 听完李卫国的解释，傻柱一屁股坐在板凳上，颓然道：“完了...这可怎么好...” 彭飞燕也是一脸的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雨水这丫头比傻柱可聪明多了，见李卫国老神在在地跟那啃窝窝头，就知道这事儿对他来说不难。 于是就凑了过来，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笑嘻嘻地问道：“卫国哥，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这丫头也是心地善良，不忍心自己嫂子愁眉苦脸，所以想出点力帮忙。 李卫国笑了笑，抬手刮了刮她的小琼鼻，笑道：“假粮票的事情是没办法了，买了也只能自己认。不过百十来斤粮食，倒是问题不大。”
话音刚落，傻柱夫妇和雨水眼睛都亮了。 “嗯？卫国你有办法？”
傻柱迫不及待地问道，三十块钱的损失已经抛诸脑后。 彭飞燕和雨水也一脸期待地看了过来。 李卫国笑了笑，也不吊他们胃口，直接道：“我在粮所有个朋友，他们单位有一批计划外白薯，放久了，质量差了点，所以就分给他们职工做了福利。”
“我朋友分到了一百斤，但他不喜欢吃，就问了我，说一斤两毛钱，问我要不要...”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傻柱就立马拉住了他，迫不及待道：“要要要，咱全要了！卫国，麻烦你跟你朋友说一下，一斤两毛，咱全要了。”
彭飞燕听了也是一脸的激动，连连点头，希望李卫国帮忙拿下来。 现在粮食这么紧张，每一口粮食都是救命的宝贝，陈粮难吃一点而已，快饿死了谁在乎这个。 城市户口虽然保障了最低供应口粮，饿不死，但是想帮衬娘家就力有未逮了。 今天他们夫妻俩也不是没跟院里的邻居借过，只不过没啥结果就是了，只有一大爷愿意借他几斤。 但那都杯水车薪，远远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有一百斤白薯摆在面前，说什么都不可能错过。 有这一百斤白薯，再加上他们家省下来的二十斤口粮，就有一百二十斤了，省着点足够他老丈人一家撑两个月。 见他们夫妻俩没意见，李卫国便点头道：“行，明天我给他说一下。”
傻柱大喜，拿起酒杯，乐呵呵的就先敬了他一杯。 “谢了，卫国，一斤两毛，一百斤就是二十块，媳妇儿，快去拿钱来。”
傻柱赶紧吩咐自家媳妇儿，生怕事情有变。 “诶诶，好。”
彭飞燕连忙起身去取钱。 片刻后，钱取来，一共两张大黑十，李卫国看也不看，随手接过就收了起来。 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得和傻柱算清楚，免得以后什么事情都求上门，任何东西都不是免费的。 今年是饥荒最严重的一年，如今粮票已经从两毛钱一市斤涨到两块钱一市斤都供不应求。 白薯在正常年月是四分钱一斤，李卫国一斤收他两毛钱算是厚道的了，鸽子市上四毛钱一斤都没得买。 各种吃食类的物资，甭管好吃难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少则翻价五六倍，多则涨到十倍。 就这样的价格，想买到都不容易，摆出来第一时间就会被人抢购一空。 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帝都周边那一点可怜的野菜资源，也慢慢被收集一空，老百姓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去更远的郊区碰运气。 所以李卫国一说这个价格，熟知市场行情的傻柱就毫不犹豫地要了下来。 见李卫国收了钱，傻柱算是放了心了，举杯给他敬了一个，笑道：“卫国，那白薯就麻烦你了。”
“行，明天帮你搞定，到时候你直接送邮局去寄走，别让院里的人看见。”
傻柱点头道：“诶，好，我明白，来，卫国，兄弟再敬你一个。”
说着又举起了酒杯。 “停停停，一会儿再喝，饿一天了，肚里空荡荡的，我吃点东西先。”
“对对，吃菜，吃菜，诶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