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缘跑出去几步,却因为慌张,不小心撞到一名小男孩。俩人双双摔倒在地上。“对不起!”
棠缘顾不上自己摔伤的手臂,慌忙爬起来去扶小男孩。地上的小男孩却忽然指着她的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是怪物,丑八怪,丑八怪!”
棠缘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口罩掉了。此刻她的脸上,那道血肉增生后留下的丑陋伤疤尽数暴露在空气中,像是蛛网,密结在脸颊上,令人恶心且可怖。男孩哭的越来越大声,引来了更多的人,对着棠缘的脸议论纷纷。【长得挺好看的,脸上怎么那么大一个疤?】【她是谁啊?怎么有点眼熟?】棠缘猛地捂住惨白的脸,拼命地低着头,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奋力推开了围观的人,冲了出去。李钰拨开人群追上来时,却只看到棠缘的背影。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她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什么丑八怪?棠缘怎么可能是丑八怪?棠缘一路跑出酒店大门,一直跑到了街道上。时至下午,街道上人潮如织,看着来往的行人异样的眼神,她愈发的感到害怕,好像全世界都在对她脸上这道疤痕指指点点。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她朝着没人的地方跑去,一直跑到偏僻无人的巷子,几乎筋疲力尽,整个人贴着潮湿昏暗的墙壁滑了下去。她捂着脸上的疤痕,痛苦不已。今天是席卿川和白笙的大婚典礼,而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被人骗到婚礼现场,看着他们许下誓言。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竟是白笙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掐着掌心,按下接听键。一接通,电话里传来嘲讽的声音,“怎么样?我和卿川的婚礼看着还不错吧,你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喝杯喜酒呢?”
听到这话的瞬间,棠缘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棠缘,你怎么会这么蠢?你竟然会相信白笙肯大发善心给你解约书?她用力掐住掌心,疼痛让她的哽咽声更加咬牙切齿,“你是早就知道我和席卿川的关系了?”
事已至此,也不必再做任何掩饰。白笙如果不是知道了自己和席卿川的关系,根本没有理由这样针对自己。果然,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关系?被男人花钱包养的关系也值得你拿出来说?”
棠缘掐着掌心的力道加重,几乎要将掌心掐出血来。“是不值得,可你既然这么瞧不上这段关系,何必三番两次地针对我,不惜把我骗到你的婚礼上,不是自降身份么?”
白笙冷笑,“我不过在警告你,不要再痴心妄想,如果卿川今天看到你那张丑陋的脸,会恶心的连觉都睡不着吧。”
此时,电话那头忽然响起开门声,伴随着熟悉的男声。“阿笙。”
清冷低沉的嗓音让棠缘猛地一怔。在过去的五年里,他的嗓音曾无数次在她的枕边,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情到浓时染上的沙哑,轻易便让她沉溺入梦。可此刻,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亲昵地喊着别的女人。仅仅一句‘阿笙’,便足以击溃棠缘所有强撑的冷静。她面如死灰,回过神的瞬间直接挂了电话,不敢再听到他的声音。她咬着唇仰起头,后脑勺紧紧贴着身后粗糙的水泥墙壁,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巷子上方狭窄的天空。她拼命地忍住酸涩,可眼泪却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怎么也止不住。昏暗的巷子里,只剩下隐忍的哽咽声,世界仿佛一片死寂。与此同时,酒店化妆间里。席卿川走了进来,将手捧花放在化妆桌上,“阿笙,你刚刚跟谁打电话?”
白笙笑了一下,轻描淡写道,“是助理,一点工作上的事,对了,卿川,刚刚彩排你觉得有什么问题么?要是没什么问题,待会儿就按这个来了。”
席卿川语气淡淡,“你定就好。”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敲门声,“席总。”
李钰神色匆忙,本想说点什么,却在看到白笙时,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席卿川微微蹙眉,“我出去一下。”
“好,去吧,”白笙点点头,提醒道,“别耽误了待会儿吉时就行。”
“嗯。”
“……”从化妆间出来,李钰跟随席卿川走到窗口。“席总?棠小姐上热搜了。”
席卿川的眉心跳了一下,但很快眼底便又恢复成了漠然的样子。见自家总裁没有打断,李钰才敢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应该是顾长海让人诬陷的,发文的媒体说,棠小姐插足鼎盛集团二小姐的婚姻,肖景贺为了让棠小姐转正所以杀妻。”
“诬陷?”
席卿川嗓音冷沉,“未必是诬陷吧,顾悠然一死,肖景贺不是正好可以续弦了么?这不就是她想要的?”
“可是棠小姐现在的……”“够了,”席卿川冷声打断,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清楚么?她的事我没兴趣知道。”
李钰攥紧了手指,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今天是总裁和白小姐的大婚,即便总裁心里真的有棠小姐一席之地,难道会为了她悔婚么?“抱歉席总,是我逾矩了。”
李钰走后,席卿川独自站在窗口,冰冷的视线穿过玻璃,落在远处的草坪上。喧闹的婚礼宴会,此刻却像是一根刺扎在了眼睛里,让他很不舒服。他烦躁地想点根烟,却发现没带打火机,索性快步走回化妆间。就在他准备开门时,忽然听到化妆间里传来席箬的声音,十分慌乱,“白笙姐,我刚刚看到棠缘了。”
大手顿在了门把手上方,席卿川的眸色不自觉地收紧。她来过?白笙语气淡定,“她怎么可能来?阿箬,你看错了。”
“我没看错,真的,我亲眼看到的,好多人都看到了。”
席箬慌张到语无伦次,急声道,“她的脸上好大的一条疤,旁边的人都在说她是丑八怪!你不是跟我说她没事的么?你知不知道她毁容了!”
毁容?席卿川素来波澜不惊的眼眸骤然被震惊覆盖,连握着门柄的手都猛地一颤。化妆间里,白笙的语气冷漠到近乎狠毒,“毁容了又怎么样?那也是她自找的,这种自不量力的货色,就该给她点教训,看她以后还拿什么勾引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