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芮不好拒绝，便应了下来。这边文芮跟颜临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人。看到来的人谢知州稍稍有些意外。“谢哥。”
纪悄悄温声打了招呼，将手里的花递给了谢知州，有些歉意的说道，“我这两天画室比较忙，所以我才知道小锦姐生病了。”
谢知州接过花，“自己来的？还是蓝桉带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他……我没跟他说。”
谢知州侧开身子，“进去吧。”
纪悄悄点点头，抬脚进了门。谢知州将花放下后，看向她，“你跟她说会话吧，我在门口。”
刚才给顾锦喂药的事情，那画面一直都在谢知州的脑海里，刚才颜临他们在，他强行转移了视线，这会儿脑子又是那种不可控的甚至有些血腥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回放。所以谢知州其实心里这会儿有些抗拒进去病房，面对顾锦。纪悄悄点点头，“好。”
谢知州出去的时候，外边走廊里只有慕野一个人在。看到他出来，抬眼看向他，随即抬手拍了下自己身边的位置。谢知州抬脚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以为你跟他们一起去吃饭了。”
“我跟二叔他们一起刚吃过，还不怎么饿。”
慕野转身从手边拿了杯咖啡递给他，“反正也睡不着，喝点？”
看了一眼慕野递过来的咖啡，“你还挺有爱心。”
“小锦吃了药，晚上你不能睡着，虽然我知道你不可能睡着，但是我看你这两天精神不怎么好，帮你提提神。”
大半夜的喝咖啡，就是想睡就也睡不着，更别说谢知州压根就没有想要睡觉的打算。他没再说什么，伸手从慕野手里接过咖啡，递到唇边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似乎将残留在嘴里的那点药物带来的苦涩给中和了，蹙眉咽了下去。“她虽然现在是昏睡状态，但是腹部疼痛应该还是会有反应的，我跟你今晚一起收着吧，今晚妇产科那边也有主任值班，有任何的问题都能及时处理。”
谢知州点点头，整个人有些紧绷，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后才稍稍放松了些，“这两天的确是有点太累了。”
慕野看他一眼，“熬过这两天就好了。”
谢知州嗯了声，便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谢知州似是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拿出手机给沈蓝桉发了消息。那边回复的很快，说他正在过来的路上。慕野看到他们两人的聊天几句，视线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蓝桉这是认真了？”
谢知州放下手机，“老大不小了，也该认真了，不然沈叔叔可能就要跟他断绝关系了。”
慕野勾唇笑了下，“他那人难得定性，不过确实是没看出来，他喜欢季小姐那样类型的。”
谢知州却是挑了下眉，“她那样类型的，够沈蓝桉喝一壶。”
“嗯？”
慕野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看着听文静的，我都担心蓝桉脾气上来对人家小姑娘动手。”
绷了这么多天，谢知州难得笑了，“你没事儿去眼科看看吧？”
慕野：“……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谢知州却是没再多说，端着咖啡抿了好几口，才转手递给了慕野，“我去下洗手间，看着点。”
慕野伸手接过，“要我陪你吗？”
“要不你帮我扶着？”
“滚吧！”
看到他不正经，慕野蓦地松了口气。等人走远了，慕野的视线才落在手里的咖啡上。这里加了点安神的药，虽然谢知州刚才就喝了那么两口，但是也让慕野稍微安心了点。谢知州从洗手间出来，刚打开水龙头洗手，不经意抬眼看到了站在站在门口的谢鸿。他动作一滞，抬手关了水，“二叔。”
谢鸿点头，“聊聊？”
谢知州嗯了声，抬脚走出洗手间。叔侄两并肩朝着楼梯口那边走去。站在窗边，谢鸿往他脸上看了一眼，“累吗？”
谢知州单手插兜，“还好，没觉得累。”
“听慕野说，药你给小锦吃了？”
谢知州几秒后才嗯了声，“那玩意儿有点苦，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骂我。”
谢鸿看着他的侧脸，“我刚才跟专家跟沙特医生聊了下后续的治疗，成功率不是很高，很可能还会出现治疗期间的副作用，毕竟那些药有一部分都是激素药，副作用很大。”
“二叔，您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了，我能理解，没必要这么委。”
他顿了下，继续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呢？”
“风险很大。”
谢鸿直接了当。在他话落后，谢知州好半晌都没开口。叔侄两人就这么并肩站在走廊窗边，看着外边对面居住公寓楼里灯火通明。不知道过了多久，谢知州抬手指了指对面顶上最亮的一家住户，“我会为她一直亮着灯，等她回来。”
谢鸿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皱了皱眉，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人老了，有点累了，我回去休息一会，明天小锦手术的时候再过来，我那边还有病人需要照看。”
谢知州嗯了声，“您先去忙，这边有慕野在。”
谢鸿收回手，转身离开。随着脚步声远去，谢知州眼里的光暗了下来。满脑子只余下谢鸿说的那句“风险很大。”
能让谢鸿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事情是真的很严重，情况也是真的很危急。但是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他即便是心急如焚，又能如何？但凡他能替她，那么他宁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自己。他在窗边站了许久，将所有狰狞着的那些情绪都压在了心底，才转身回到了病房门口。门口沈蓝桉跟慕野以及纪悄悄整齐的坐在椅子上。听到脚步声，沈蓝桉先抬头看过去，“我跟慕野正商量要不要给你打电话找消防来解救你。”
谢知州上前挨着慕野坐下来，“你不送纪小姐回去？这么晚了。”
“一会儿走。”
他说完视线往他脸上扫了一眼，“刚才看到二叔了，他回去了？”
“这两天有点累了，回去休息了。”
沈蓝桉点点托，“时间不早了，你……”他本是想要说你也休息一下，但是话到嘴边想到刚才慕野说的话，他便将那句话咽了下去，“我送悄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