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的话，慕野没往外说，但是意思却是不言而喻的。谢知州在Z国的时候已经停药了，但是回来后，因为顾锦，却又开始吃了。顾锦抿了抿唇，“那药，副作用大吗？”
“是药三分毒，尤其他吃的这种药，副作用肯定大，不过要是情况稳定，药是完全可以不用吃的。”
慕野看着她，犹豫了几秒，轻声说道，“顾锦，你是他的良医，亦是良药，有你在，他便无恙。”
这样类似的话，顾锦从很多人嘴里听到过。就像是，谢知州喜欢她，爱她，全世界都知道一样。顾锦点点头，“我知道的。”
慕野见状便没再多说，冲着顾锦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顾锦等慕野走了，这才推开门进了病房。小张正在弯身帮老太太擦手擦脸，另一边脸上还敷了个冰袋。听到动静，小张转脸看过来，看到是顾锦小张也是有些愧疚，“顾小姐，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我……”“没事，我来吧。”
没等小张把话说完，顾锦上前从她手里接过毛巾，“吃过午饭了吗？”
小张摇头，“我刚打上来，老太太就出……就还没吃。”
说着小张走到一边看了一眼刚才打上来的粥，“都凉了，我重新去打一份来。”
顾锦点头，“好，这边我看着。”
小张诶了声，拿着饭盒离开。顾锦轻轻的帮老太太擦好脸跟手，将东西收拾好，这才拉开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老太太脸上的巴掌印太清楚了，即便是这会用冰袋敷过，也能看见，可见下手的人手有多重。顾锦就这么盯着那巴掌印看的出神，老太太醒了都没注意到。还是老太太出声喊了一声，顾锦才回过神，跟老太太对视了半晌才开口，“说什么了？让人动手给你弄成这样？”
老太太哼哼着不愿意说，哼唧半天见顾锦脸上表情还是刚才那样，便淡声说道，“要钱呗，我不给呗。”
“说实话，你有吗？有的话你不如拿出来？我不太想去工作了，太累了。”
老太太瞪她一眼，“我要有钱，我住这？高楼大厦，豪宅别墅我不会去住？”
顾锦笑笑，“不住桥洞了？”
“死丫头！”
老太太低声骂了声，撑着身子要起身。顾锦起身把人扶着靠在床头，又将床的高度调整了下。“你不好好上班过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顾锦嗯了声，“不然你以为我过来干什么？”
自从老太太病了，两人的交流方式也跟着变了。撇去小时候还想要讨好，到后来顾锦对老太太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有时候老太太骂的难听，她还能故意气她两句。再后来老太太病了，顾锦倒也没特意惹她。直到顾家倒了，顾锦才又不讨好的往老太太面前凑，刚开始的时候顾锦是带着去求她帮她的心态去的。结果老太太压根不搭理她，甚至还觉得郜鹃跟顾业民安排的是合理的。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应该嫁人，尤其还能帮到顾家，那就必须得牺牲小我，成就大家。老太太话虽然说的难听，可顾锦知道她没有退路。所以应了郜鹃跟顾业民，开始胡乱相亲。想到后来遇见谢知州的事情，顾锦思绪收了回来。这边她刚收起飘远的思绪，老太太突然很认真的问她一句，“知道为什么后来我突然反水，站在你这边吗？”
顾锦听到这话时，抬眼看向她，“良心发现？”
她也就故意这么一说，谁知老太太还应承了，“算是吧，良心发现也好，又或者我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罢，可能就是想要在临死之前做点不遭天谴的好事。”
顾锦看着她，总觉得她这话里有话。可还不等她多问，小张打好饭进来，见老太太醒了，也松了口气，“老太太醒了？吃点东西吧。”
顾锦到嘴边的话只好先压了下去，伸手将从小张手里接了饭盒，“我来……”“让小张来，你上一边去。”
老太太出声打断她，“我这好好的，你该上班上班去，听慕医生说你刚交过医药费，手里没钱了吧？”
顾锦起身给小张腾位置，“钱的事情你就少操心了，饿不着你。”
老太太看她一眼，“谢家小子给的？”
“想什么呢？我要他的钱做什么？”
“还有点出息，不枉我当初……”话说到这，老太太突然顿住，随即话锋一转，“行了，我这没什么事情了，你也赶紧回去吧，你在这还碍事儿，有小张在就行了。”
“吃你的吧。”
顾锦说着转身离开了病房，也没说要走。等顾锦走了，老太太脸上的表情一变，压低了声音说道，“别乱说话，让她操心。”
即便是郜鹃今天说的那些话没人听见，可老太太心里还是慌。她跟郜鹃算算也相处了二十多年，对彼此也算是了解。老太太也深知郜鹃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今天她来这里闹这么一通，就是为了警告她不要将顾锦的身份说出来。这其中的必然是有缘由的。不然按照郜鹃的性格，就算是被顾锦知道了她不是顾家的孩子，又能如何？可现在郜鹃明显的是不想要让顾锦知道她的身世。大概是人老了，又或者真如她刚才说的那样，在临死之前想要做点善事。老太太心里藏着事儿，吃的不多。小张说尽了好话，也就才吃了小半碗。又不能给老太太硬喂，小张也只能作罢。“小张，你把我的手机拿给我。”
老太太看着小张收拾好东西后，低声喊她一声。小张顺手将放在一边的手机递给老太太，“我先去洗下碗筷。”
等小张走了，老太太便翻着手机找到了前段时间刚保存的一个号码把电话打了出去。那边倒是接的很快，“奶奶？”
“有时间陪我这个老太太说两句话吗？”
“有，现在就可以。”
老太太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现在不行，那丫头在这边，等她走了你再来。”
“好，到时候奶奶给我打电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