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是信的,相信一世一世一双人,会与他儿孙满堂白头偕老。可最后,他儿孙满堂,但却不是与她。“过几日就是你的寿辰,你身子不好,不如好好办一场热闹热闹!”
宸元帝替她盖好被子说道。慕容皇后笑着回道:“我都这个年纪了,生辰不生辰的有什么关系,何必如此麻烦!”
宸元帝不悦道:“哪里就麻烦了,你跟了朕之后,辛苦这么多年,一直不曾好生办过,这一次一定得大办!”
慕容皇后没再说什么。慕容老将军被送回了慕容家静养,交出兵权一事,也陆续传扬开来。宫里的皇后病了,慕容家又在这个时候选择退让,不少人觉得,怕是慕容家惹了皇帝厌弃。各家为了避嫌,私底下悄无声息与慕容家生疏起来。曾经显赫一时的慕容家,就这么渐渐落寞,让人忍不住唏嘘。与此同时,不少人开始出入潘家门庭。潘家几位老爷,更是以国舅爷自居,一时间风头无两。当然这些,潘贵妃一无所知。宸元帝不喜后宫与前朝来往密切,慕容皇后也恪守规矩,因而,潘家之事,潘贵妃压根没听到风声。魏王倒是听到风声,想找机会进宫,与他母亲说一说,多少约束一下潘家,省的惹出祸端来。他还没找到机会入宫,潘云翔和潘云飞兄弟两个就拉着他出去游玩。“表弟你这人可真是无趣,大好春光偏要窝在家里,如今正是踏青的好时候,不出去走走多浪费!”
兄弟二人不由分说,拉着魏王出门去了。一行人刚出京城,就遇上了从外面办事回来的太子。“大哥!”
魏王上前与太子打招呼。太子含笑问道:“三弟这是要与潘家两位公子出去游玩么?”
潘云飞邀请太子:“春光烂漫,想与表弟一同去踏青,殿下可要一道?”
太子摇头:“你们去吧,母后病重,孤就不去了!”魏王心中一咯噔,慕容皇后也是他的嫡母,太子尚且要回宫侍疾,他还跑出去游玩,这合适吗?“三弟,出门在外注意着些!”
太子叮嘱两句,便匆匆入城去了。“大哥!”
魏王反应过来,想跟上去已经来不及。潘云翔不高兴道:“表弟,你跟过去作甚,那是他母亲,又不是咱姑母,你犯得着费那事?”
魏王瞪了他一眼:“父皇重孝道,皇后娘娘是我嫡母,太子都能百忙之中回去侍疾,我若是还出去游玩,父皇和朝臣会怎么想?”
潘云飞摇着扇子道:“表弟,这你就错了!”
“慕容家如今情况不妙,太子要谨言慎行,你却不必如此!”
“陛下忌惮慕容家,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你这时候上赶着过去,万一将来陛下清算慕容家,岂不是把你也给牵扯进去了!”
潘云翔也跟着附和道:“就是,没看人家都唯恐避之不及,表弟你上赶着淌什么浑水呢!”
“可是.....”魏王总觉得有些不妥,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走吧,再磨叽下去,天都要黑了!”
潘云飞嘿嘿一笑::“表弟,表哥今日带你去开开眼界!”
兄弟两个拉着半推半就的魏王,一路往郊外去了。他们前脚刚出城,后头又有一辆马车跟着出来。车上一个小姑娘不高兴的抱怨:“阿娘也真是的,明明说好了一起出去游玩,这会儿又说要去看皇后,可真是扫兴。”
“郡主!皇后病了这是大事,长公主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啊!”
一个老嬷嬷劝道。车里的人正是容华郡主与钱妈妈,长公主原本答应今日带容华去郊游。临行前听说慕容皇后病的厉害,便打发了钱妈妈带容华郡主出去游玩,自己进宫看望皇后去了。“哼!我看她是没将我这个闺女放在眼里!”
宫里,长公主坐在慕容皇后对面,关切道:“怎的突然就病的这么厉害,宫里的太医都是做什么的,怎的提前不曾发现?”
慕容皇后咳嗽两声,云秋连忙端了温水过去伺候。她喘了几息才开口道:“年纪大了,年轻时不显的病痛,就开始找上门来了。”
“太医们再是厉害,这种陈年旧疾,他们也不好下手啊!”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长公主才开口道:“大嫂,你我相识多年,有些话与旁人不好说,与我却没什么不能开口的!”
“我知你心中顾虑,可皇兄他不是那般狠心的人,大嫂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杞人忧天?慕容皇后心中嘲讽,若非亲身经历一回,她也不曾想到,那个携手与共的枕边人,竟是那般心狠。她轻轻点头:“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不晓得为何,我近日总是多梦,总是梦到从前死去的人,心就像压了快石头,一直沉沉的,难受的很!”
“算了,不说这些了!”
慕容皇后笑着问长公主:“瑶儿呢?”
“今日怎的不见你带她进宫来?许久不见,还怪是想她的很!”
长公主面色一僵,又若无其事道:“她性子顽劣,吵着要去踏青,我拗不过她,今日便让钱妈妈陪她一道去了!”
事实上,容华在听闻潘贵妃遭人算计后,开口就骂慕容皇后心眼小,容不得旁人好。她当时听得心寒,潘贵妃虽是待容华如亲闺女一般,可慕容皇后这些年待她也如至亲。她怎就不记人好,反而向着潘贵妃说话。她本来是要陪着容华出门的,见她那气冲冲的模样,心中不悦,转而让下人陪着她出门,自己倒是进宫来了。慕容皇后不晓得长公主母女俩的不快,点头道:“小孩子是这样的,家里关不住,总想往外跑,就像谨之一样,也不晓得外头有什么好玩的!”
长公主莞尔:“皇嫂何必说旁人,咱们年轻时候不也一样么!”
姑嫂两个相视一笑,气氛倒是缓和了几分,说起京中各家之事。慕容皇后问道:“庆安伯府莲家,你与他家可有来往?”
“莲家?”
长公主想了想道:“他们家没什么出色子弟,倒是极少来往。”
“皇嫂,怎么突然说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