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晖就很感叹:“小杜,我觉着咱俩真的很合适,你瞧,我都这样了,你也没嫌我……” 杜清檀面不改色地打断他:“你见过哪个大夫嫌弃病人的?若是嫌了,就不是好大夫。”
“噗……”阿罗约笑出声来。 左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涎着脸道:“不是,小杜,我还是想着之前那个提议。 你若不肯嫁我,随我一同去岭南也是好的呀,我给你开个医药铺子,帮你收集方子……” “你是想着让我跟去岭南,好随时救你的命吧!”
杜清檀无情地戳破他的真实意图:“我这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宫呢,你不必再想了。”
左晖道:“你教几个徒弟出来呗,那就能早些出来了。我给你说,你家那个独孤六郎啊,靠不住。 我前几天在郊外,看到他陪着个小娘子去郊游,后面还把人抱去了邸店,好一歇才出来呢。 那个小娘子啊,长得可好看了,比你还好看!”
左晖说完之后,目光炯炯地看着杜清檀,一副“看你难不难受”“快快弃暗投明”的表情。 杜清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当真比我还好看?”
“倒也不是。”
左晖被那双美丽的凤眼盯着看了一会儿,就受不住了,改口道:“还是没你好看,但是!”
他不死心地道:“比你温柔多了!对,就是比你温柔!你都不像个……” 他本想说杜清檀都不像个女人,话到嘴边又改口:“你太英气了,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阿罗约悄悄对着他竖起大拇指,表示钦佩,这样就对了,喜欢谁,就要勇敢地说出来。 “谢谢。”
杜清檀龙飞凤舞地写下药方。 “这是给你开的最后一张方子,若是不能忌口,以后不要再找我瞧病了,省得反复发病,坏了我的名声。”
她把笔一扔,起身走人。 阿罗约忙道:“还没给诊金呢。”
杜清檀面不改色地道:“钱太重了,我也不方便带入宫中,可否给我换成碎金?譬如金瓜子、金豆子、金叶片之类的?”
“行行行……”阿罗约答应下来,见左晖给他使眼色,又道:“只是家里的不够了,得去金银店换,可否烦劳您多等片刻?”
杜清檀见金秀珍正在那儿吃香的喝辣的,看胡姬歌舞弹唱,知道他正在兴头上,便道:“有劳。”
金守珍就给她挪了个位子:“杜典药这边请,快来尝尝这蒲桃酒,可好喝了!”
她也就坐下来,将水晶杯接了蒲桃酒,在那慢慢品着,观赏美人歌舞。 左晖跟着在她身边落了座,小声道:“小杜,上次你的诊金我也没给,这次一并给你带了来,给你换成金花生,你看好不好?”
“好啊。”
杜清檀都没多看他一眼。 左晖又道:“你不生气吗?”
“什么?”
杜清檀淡淡地道:“为你说我不像女人而生气?”
“你怎么知道?”
左晖喊出声来,随即捂着嘴巴道:“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杜清檀冷笑:“女人就该温柔贤惠?谁定的规矩?这人生百样,男人能有斯文勇武之分,女人就不能?”
“能能能!”
左晖只恨自己之前不该多嘴,杜清檀确实生气了,但是因为逮不着独孤不求,所以就要拿他出气。 “知道能还这么嘴碎!”
杜清檀倒也不是啰嗦的人,见左晖态度好,也就放过了他。 “你说的那个女子长什么样儿?”
左晖比划着:“又白又瘦,当然了,没你白,也没你瘦……” 这回就连金守珍都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左晖毫不在意,他们岭南,喜欢谁就说出来,讨好心爱之人也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相反,藏着掖着不敢说才要被人看不起,认为是懦夫小家子气不痛快。 左晖又描述了一番,杜清檀心里已经有了数。 定然是孟萍萍。 她就问左晖:“你怎知他们是去郊游?”
左晖很无赖地道:“那不然呢?孤男寡女跑去城外,不是郊游,难道是去拜师学艺? 他抱那个小娘子!你没听清楚吗?他抱着那个小娘子去了邸店,开了房间!”
他激动地朝杜清檀靠近,恨不得扒着她的耳朵说十遍。 “你盯梢他?”
杜清檀反而离他更远了些。 “哈,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我不是。”
左晖面不改色地否认了。 “最好不是,不然你会倒霉的。”
杜清檀陈述完事实,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起身要走。 金守珍见状,也要跟着她走。 她摆摆手:“不着急,您先吃着喝着看着,我就在这附近走走,稍后要走了,您叫我一声。”
金守珍笑了起来:“还是杜典药知情识趣。”
常年累月在宫里当孙子,能出来放松放松,也是美事一桩。 杜清檀走出大门,左晖不远不近地坠在她身后。 她也不管他,就在周围的铺子里闲逛。 忽听有人喊道:“五娘。”
她回头,只见独孤不求大步流星而来,满头的汗水。 “我有事耽搁了,就怕你已经回去,幸好赶上了。”
他急急忙忙地说,一双眼睛就那么盯着她,一副生怕她突然飞走的样子。 杜清檀递了块帕子过去:“擦擦汗,就算这次见不着,下次也还有机会。”
独孤不求擦了汗水,顺手就将那帕子收入怀中,然后盯着不远处的左晖道:“他怎么也在?”
杜清檀笑道:“追着告诉我,你和一个小娘子去郊游,又抱着人去邸店开了房间呢。”
独孤不求着急地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事出有因,孟萍萍托我帮她寻找锁春,乱葬岗太那啥,她被吓晕了。 我总不能把她扔在那儿不管,对吧?她家里人也不许她碰这事儿,骂得厉害。”
杜清檀笑道:“你急什么?我不是怪你。”
她压低声音,贴近他:“我是提醒你,他盯梢你呢!可小心着些。”
独孤不求心里暖暖的,可随即又颇为惆怅:“你是不是太过大方了些?”
“???”
杜清檀不解:“我大方还有错?那你是要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