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蓝玉的话,李善长心中嗤笑一声,我儿子那是没拿我当爹吗?那是太拿我当爹了,所以才告我狎妓!蓝玉这个莽夫懂个屁!我儿子大智若愚,是你看着愚蠢的武夫能看明白的。这么久李善长若是再看不明白李余在做什么,他都对不起军师这个称呼了。一开始每次看到李余作死“调戏”皇帝,李善长都吓得要死。可是眼看着李余一次次在作死边缘试探后,最后反而成为了皇帝眼中的红人,太子的救命恩人,成为当朝最年轻的县男,李善长也就释然了,原来不是我儿子憨,是我们憨啊!“有话说有屁放!”
李善长没好气的瞪了蓝玉一眼。“军师,你看!”
蓝玉下巴点着空荡荡的龙椅。“我看了,然后呢?”
李善长自然知晓蓝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自从和李余进行过多次深入交流后,李善长决定听从儿子的建议,从今往后,大事不掺和,小事和稀泥,争取在朝堂上做个闲散国公,每天在早朝上打盹补觉不香吗?李善长作为朱元璋征战天下的军师,自然知道朱元璋的性格,朱元璋做的每一件不同往常的事,必定大有深意。大明立朝十余载,对于早朝,朱元璋从来只有早到,绝没有迟到之事,今日竟然迟到了。这太反常了!可是即使再反常,他也不打算枉自揣度,更不会和蓝玉这个莽夫交流。“然后?然后就得你说了啊!”
蓝玉被李善长的反问弄的一头雾水,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啊。“我说什么?”
李善长适时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龙椅上空的,太子也不在,我猜测陛下又要杀人了,估摸着是替你儿子和李景隆那小子报仇的。”
蓝玉低声道。“哦,知道了。”
李善长说完继续眯眼打盹。当朝国公和县男被当街袭杀,皇帝很生气,甚至是暴怒,皇帝为李余和李景隆报仇也是真的。只不过仅仅只是报仇吗?李善长脑海中划过今日早朝上臣列中空出来的位子,当今陛下惯会利用案件杀人,他杀的到底是不是凶手不知道,但是一定是他看不顺眼的人。蓝玉在李善长这里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有些不明所以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自己什么时候得罪李善长了?你不给我面子,难道还不给我儿子面子吗?我儿子可是你儿子的跟班!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是不是太过分了!……“韩国公。”
李善长正想着继续假寐,耳边就响起了李善长的声音。“胡丞相,有事?”
李善长疑惑的睁开眼。“韩国公,陛下今日迟迟未到,太子也未临朝,你我在中书省共治,理应前去探寻。”
胡维庸低声道。闻言李善长看着胡维庸严肃道,“胡丞相所言极是,督促天子早朝本是中书省分内之事,理应如此,胡丞相去看看吧,陛下兴许是赖床了。”
???啥意思?看着李善长严肃的表情,再听他前半段话,胡维庸眼前一亮,以为李善长同意自己的提议。可是随着李善长后面的话一出来,胡维庸到嘴的话顿时又被噎了回去。什么叫我去看看吧?你难道不去?你别忘了你身上还兼着中书省右丞相的职称呢,再往上捯一个一年半载,我这个左丞相都是你让给我的!中书省有督促天子的职责,合着我去你不去?“难道韩国公不去吗?”
胡维庸皱眉。“我不去,今日起的太早,我得再睡会儿。”
韩国公立即说道。胡维庸顿时无语,照你这意思,皇帝迟到,刚好如了你的意,好继续睡觉了。“韩国公你我在中书省左右丞相的位置,上承天子下辖百官,如今天子、太子都未临朝,定是有了什么变故,此时正是你我尽忠之时。”
“而且恩师难道忘了,你推举我为左丞相之时,还特意叮嘱我,要尽职尽责,全力协助陛下政务,督促陛下勤政……”胡维庸说到动情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李善长里面满是失望。可是就在此时,李善长突然身体一个激灵,一扫刚才萎靡不振之态势,一脸严肃且认真的看着胡维庸。“恩师可不敢当,左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百官,我和你可没关系,而且陛下起兵之时,急需人才,你是因为才能被提拔,可不是我李善长假公济私私交于你,我们没关系,你可别喊我恩师!”
李善长连珠炮似的话,让胡维庸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其实胡维庸叫李善长恩师,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当年天下纷争,朱元璋、陈友谅水上决战之际,苦于没有战船,命令李善长建造大船,若完不成有性命之忧,而就是在这时候,胡维庸进入到了李善长的视线之中,胡维庸帮着李善长征集到足够的战船,朱元璋大胜,李善长顺便将胡维庸推给朱元璋,胡维庸自己的才能加上李善长的扶持,一路顺遂,走到了左丞相的职位。所以说,李善长对胡维庸有知遇之恩,而胡维庸私下里也经常称呼李善长为师。虽然已经很久没喊过李善长恩师了,可是今日喊一声,李善长反应这么大,有点不对吧!“韩国公这是何意?”
胡维庸一脸心痛的看着李善长。“别这样看着我,我确实不是你的老师,对你没有传道受业之德,还有你一路平步青云,可不是我提拔的,是你能力大。”
李善长说完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再次重申道,“嗯,对,是因为你能力大,不是因为我!”
我儿子说了,让我以后离你远点,你权利心重,早晚玩完。我儿子聪明啊,看问题透彻啊,他说的话,我当然得听了。胡维庸虽然不知道李善长为何要和他撇的这么干净,但是作为一个从底层做到左丞相的男人,他也有自己的骄傲。我胡维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时还愿意称呼你一声老师,是抬举你!你不要,老子还不叫呢!“那韩国公,你是右丞相,我是左丞相,我让你与我一起去找陛下如何?”
胡维庸皱眉,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对李善长说道。李善长立即感受了胡维庸身上散发出来怒意,心中顿时冷笑起来。我儿子说的对,胡维庸野心大,权利心重,受不得一丝忤逆和辩驳,掌控欲那么强,陛下不会容他的,陛下是不会允许权利欲如此大的中书省,更不会允许出现一个足以和皇权对抗的相权!怪就怪,胡维庸野心太大,权力欲太大!大明的水太深,除了皇帝谁都把持不住!李善长正想着怎么回胡维庸,耳边就响起了朴不成清亮高亢的公鸭嗓。“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