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在这里下吧。”
不等司机将保时捷开进停车场,水灵便突然出声,从停车场开始,泥路便被铺上了青石板,她习惯了慢慢的走完那长长的青石板路,然后一层层踏上石阶,总会让她觉得心灵都能得到很好的洗涤。 而且如果不将车停在停车场,直接开进去的话,里面根本没有停车位,现代人总是这样的浮躁,连几步路都不愿意走,他们大多数直接忽略停车场,就将车停在进入寺庙的台阶下,这样拜完了佛祖,就可以直接开着车离去了,如此虽然便捷了自己,然而又对神佛多少有着不虔诚的意味。, 反正今天暨无言和阿七是陪着王维与水灵来的,身为东道主,暨无言觉得自己有义务好好招待一番王维与水灵,于是水灵要求走着进入金龙寺,他也同意,便让司机将车开到了泥路边停下,他们下车步行,司机则开着那辆保时捷进入停车场。 一路上,阿七与暨无言十分尽职尽责的给王维和水灵当起了导游,王维显得颇有兴致,水灵却一直很安静,默默的走着自己脚下的路,细算着这步数,是否与前世有着什么不同。 台阶九十九,差一阶到达圆满,人生总有诸多的不如意,心宽是福,过份追求那极致的人生,就会陷入某种魔障般的执念,当年,金龙寺的主持也曾如是细心的开导过水灵,不过水灵当时已经魔障了,想要重活一回的执念已深,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走完台阶便是一方小阔地,寺庙不太大,但这规模也不小了,阔地上摆着几只小摊贩,卖些拜佛需要的香烛,也有算命的老先生,坐在算命摊子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打着盹。 飘动着紫黑色的裙摆,水灵默默的搜寻着记忆中的那个人,不出意外,果真找到了那个摆摊的小姑娘,于是径自走到小摊贩前,看了看这个上辈子的故人,问道: “一盘清香多少钱?”
这个小姑娘水灵认识,叫阿米,就住在附近的村子里,是个命运坎坷的留守儿童,她长得很漂亮,唱得歌也很好听,但身为一个无人庇护的留守儿童,又长得漂亮可爱,未来可能阳光灿烂吗? 反正很多年以后,当阿米变成了成年女人,衣着光鲜,满脸世故的坐在魔窟里抽着烟,双眼夹杂着的,是再也找不回纯真的复杂,因为进入魔窟的际遇不同,她与水灵很少交谈,魔窟中的娼妓彼此也不怎么多聊,只是后来水灵在金龙寺常驻的时候,阿米才与水灵照过几面,互相聊了几句坎坷的人生,水灵这才得知,她小时候经常在金龙寺摆摊的。 “60元。”
见到有美女突然光顾自己的摊子,阿米缩了缩瘦小的肩膀,大眼睛里闪出一抹畏惧,她下意识的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脖颈,不想在美女面前露出锁骨处的瘀伤,神情间又有些忐忑,生怕水灵只是问问价格,转身就会走掉。 这一切落入水灵的眼中,她默默无语的低头,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包,正准备掏钱付账,横地里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手指中夹着四张鲜红的毛爷爷,只听耳际,暨无言斯文笑道: “不用找了,给我们四盘清香。”
“哦,好的。”
有帅哥出来给美女付账,阿米显得更加局促,她没见过什么世面,金龙寺也难得有这么亮眼的人物出现,忍不住就想让人多看两眼,看多了又怕对方生气,所以显得她笨手笨脚极了。 水灵一直很有耐心的等阿米将四盘清香包好,再看了阿米两眼,转身便往庙内而去,在摊子上买完清香,要到庙里写完愿望后挂上去,当然挂一盘香,还需要给金龙寺一些香油钱,这钱的价格是不等的,一块也好,一万块也好,出家人是不会提醒香客详细数额,端看来进香的香客出手大方不大方了。 “一会儿进了庙,不要踩上面的门槛。”
跟在暨无言后面,水灵偏头,对走在身边的王维细声说道,她的话,让走在暨无言身边的阿七笑着回过头来,无心问道: “京城也有寺庙,是不能踩进门的门槛嘛?”
“为什么不能踩寺庙的门槛?!”
水灵没说话,王维兴趣倒是来了,奇怪的反问道,她成功的将阿七与暨无言的注意力拉走,恰好解了水灵的围,否则水灵真不知该怎么跟阿七解释,一个从来没到过南城金龙寺的人,是怎么知道不能踩金龙寺的门槛的。 “因为传说金龙寺的门槛,是神佛的嘴唇,你踩了门槛,就会倒大霉,这只是金龙寺的传闻,我旅游过那么多地方,还没见别的寺庙是与金龙寺一样不能踩门槛的。”
充当导游的阿七,提着四盘清香,尽责的回答着王维,这时,他们已经进了庙,于是彼此也不再讨论门槛的问题,只将注意力放在了庙内。正对着大门的,便是一尊斑驳的大佛,因为年代已久,上面的金身已被庙顶悬挂的盘香熏得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出半点黄色。 就在水灵上前,跪下拜拜时,有小和尚过来接过暨无言手中的盘香,引着他们去了大佛的脚边,那里摆了一方小桌,桌上搁着一条条的红布,桌边坐着一位戴着眼镜的老和尚,手中拿着一支细细的毛笔,嘎哑着嗓音问道: “你们要向佛祖祈求什么?”
问话的同时,便又有小和尚捧着一只箱子过来,箱子是红漆的木质材料,谁也看不见里面装了什么,但通过上面的一条小缝,王维还是了解到,这是庙里的出家人在问他们讨香油钱了。 “我来给。”
暨无言走到箱子边,从上衣的衣服内衬口袋里掏出一只鼓鼓囊囊的皮夹子,从里面拿出一叠鲜红色的毛爷爷,数也不数是多少,便直接塞进了箱子上的那条小缝里,他回过头来,对王维与阿七说道:“你们去写愿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