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走狗,可是根本没有找到,也不知道郎霆当年藏在了哪里。难道元稚眉竟然是把郎霆安插在了御林军中……不,应该是先安排在某地军营之中,给了他一个从军的身份,然后慢慢升职,直到关键时刻,调到御林军里!顾昭心中警惕。元稚眉的狠毒她已经有了亲身体会,既然元稚眉处心积虑安排郎霆等待这么久,现在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出现在了宫中,还成了御林军的将领,那么元稚眉的意图,顾昭也猜到了大半。归根结底,那就是元稚眉还没有死心,仍旧想着当皇太后呢。顾昭嘴角冷冷地勾起。这一切只说明,秦行烈根本没有真正切断元稚眉所有的触手,而元稚眉蛰伏多年,今天冒了头,那就别怪她跟元稚眉新账旧账一起算!辛阁老终于有了转移话题的机会:“你是何人?”
郎霆连忙行礼:“在下是御林军裨将郎霆,奉陛下之命,专门负责守卫后宫门户,尤其是要负责保护大皇子。”
说着,他的脸上又露出了悲戚之色:“方才皇后匆忙返回后宫,命人将大皇子抱了过去……谁知道,没过多久,大殿中就传出惊呼哭喊之声,说是大皇子落水溺亡了!”
辛阁老和百官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得面色大变,就连地上的董阁老都微微动了一动。顾昭厉声喝道:“郎霆,你既然是负责保护大皇子的,怎么能让大皇子出了这种意外!本官怀疑你玩忽职守,甚至是故意给某些人制造机会,害死了大皇子!”
郎霆苦着脸躬身请罪:“在下确实没想到,大皇子在皇后宫中会出此意外,但是在下可以向天发誓,若是故意害死大皇子,在下此生绝后!”
原本有不少官员看着郎霆的眼神都带着怀疑,但是郎霆这句狠绝的誓言一说出口,大部分人的怀疑都打消了。毕竟绝后这种毒誓,可不是轻易能说出口的。顾昭却冷笑道:“郎霆,你成婚了吗?有妻有子吗?”
顾昭听过郎霆的心声,知道元稚眉在他心中分量极重,哪怕他明知道元稚眉不可能嫁给他,郎霆也愿意为她而死。对于这种脑子里全都是元稚眉的疯狂男人来说,娶不到元稚眉,这辈子可不就是注定绝后了?那他这种毒誓,岂不是恰好证明,大皇子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郎霆对着顾昭拱了拱手:“顾大人,在下已经快四十岁了。”
听在不知情的官员们耳中,郎霆的话就是一种委婉的辩白,四十多岁何止成婚,说不定儿子都已经成婚生子了。但是在顾昭的耳朵里,这句没有正面回应的话,却正是郎霆在变相告诉她,她的猜测是正确的。顾昭的脸色阴沉一片。元稚眉让郎霆进御林军,就是为了今天?一旦宫中乱起,就趁机将大皇子害死,为秦行烈当皇帝铺路。辛阁老咳了一声:“顾大人,现在不是关心别人家事的时候。”
皇帝被害,大皇子溺亡,刘家谋逆,朝廷大乱,堂堂控鹤司指挥使,关心的却是御林军一个普通将领成亲与否?果然,女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抓不住重点。礼部尚书点头赞同道:“辛阁老所言甚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此时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选出新君,才能主持朝政,处置叛乱,一应诸事,都需要新君决定啊。”
这句话捅破了所有人都知道的窗户纸,大殿中顿时热闹起来。“陛下已然绝嗣,只能从陛下的兄弟或者侄子中选了。”
“兄弟?陛下唯有一位弟弟在世,但是信阳郡王此人,望之不似人君!”
“呵呵,李大人,人君不人君,也是你我为臣子的能说的吗?”
“但是信阳郡王已经是与陛下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人了。”
“对啊,信阳郡王天性纯善,敦厚朴质,若能登基,必为明君。”
“你是眼睛瞎了吗?胆小如鼠叫天性纯善?不学无术叫敦厚朴质?推一个无能懦弱的君主登位,天下臣民岂能有好日子过?”
“非也非也,圣天子垂拱而治,我等臣子辅弼,不正是为此而存在的吗?”
“本官觉得,信阳郡王不堪为君,还是从宗室之中,择一位过继到陛下名下更好。”
“陛下又不是没有兄弟!你这是怀着什么私心!”
……顾昭看着眼前已经乱成一团的朝臣,再看看趴在血泊之中,到现在都没有被翻过来正面朝上的秦佑臻,心中有无限感慨。朝臣眼中的皇帝,只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而不是秦佑臻。秦佑臻死了,就已经没有了价值,不值得他们继续关心。现在他们心中最重要的,就是把对自己有利的那个人选推上新君宝座,扩大自己的利益。心中有某种悲凉扩散,顾昭对身边的小鹤们示意:“去请太医院、宗亲府的人过来,为陛下整理仪容,张罗葬礼。”
与此同时,皇宫各处,也都分别有不同的人等,向着上京城乃至北安各处,送出了这些重要的消息。控鹤司牢房之中,秦佑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什么?皇帝驾崩了?大皇子溺亡?”
秦佑谨双手用力握在木栅栏上,眼睛里充满了狂喜,这,这不就是他日夜期待的时刻吗?虽然细节有些不一样,但是形势却和上辈子完全相同——都是没有其他皇子继承,只有他才有资格当太子、当新君!秦佑谨几乎要狂笑出声,却又知道在这个时候要表现出哀伤的情绪,两种情绪交织,让他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了一副可怕的模样。“朕就知道,天命在朕!”
秦佑谨在心中狂吼,“顾昭!你胆敢背叛朕!你可知道,你原本有机会成为北安最尊贵的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