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摸摸鼻子:“好,好,什么都瞒不过潘兄,其实这姚家是你们冀州府有名的财主,潘兄想来也该听过。”
姓姚的财主?潘清:“小侯爷说的莫非是姚半城。”
小侯爷:“正是姚半城,是财主吧。”
潘清暗暗点头,这姚家因姚家的家资丰厚,足可占冀州半个城,故此得名姚半城,是冀州府首屈一指的豪富之家,自己这样不大关心这些的都听说过姚家大名,可见声名在外,只不过这姚家深宅大院,姚府千金神居内宅,身边仆从丫头众多,怎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劫持了?小侯爷见她不吭声,不免有些着急:“我说潘兄你倒是说句话儿啊,帮不帮这个忙。”
潘清摇摇头:“这个忙不用帮。”
小侯爷一愣:“潘兄此言何解?”
潘清:“若我所料不差,这位小姐并非被人劫持,而是自己心甘情愿跟人走的,既是心甘情愿,又何必找回来。”
小侯爷:“潘兄,本世子知道你脑袋瓜聪明,可本世子笨啊,你就别拐弯抹角的打哑谜了,直接说出来,我也好明白明白。”
潘清:“把那字条展开给他瞧,小侯爷觉得这字条上的字写得如何?”
小侯爷看了看:“这一笔字称得上笔墨精妙。”
潘清点点头:小侯爷再看着措辞,虽极力模仿,措辞之间却仍能瞧出功底,可见是常做文章之人,据潘清所知的强盗劫匪一类,大都是大字不识的粗汉子,再不然便是江湖人,这般满腹经纶的倒是头一次见。”
小侯爷又看了看那字条,手里的扇子刷的合了起来:“还真是,本世子怎么就没主意呢,哪有劫匪写这么一手好书法的。”
潘清:“况,这姚府是何等人家,姚家小姐千金之体,身边伺候的婆子丫头一大帮堆,若不是小姐心甘情愿的配合,怎可能在这么多双眼睛底下被人劫持,这些婆子丫头难道都是摆设。”
小侯爷一拍大腿:“着啊,本世子怎么没想起来这些,这姚老头也不跟本世子说明白了,让本世子在潘兄这露了怯。”
潘清:“想必姚府老爷也是有苦衷,不好跟小侯爷明言,而且也是想试探在下是不是徒有虚名。”
小侯爷:“这姚老头还真有心机。”
卫九道:“若没心机,也不会有如今的姚半城了。”
小侯爷:“也是,要不都说奸商奸商呢,这做买卖的就会动心眼子,要不是看在我们家老爷子的面子上,本世子才懒得管他的闲事呢,对了,你们刚在林子里头转悠什么呢,莫非这林子里藏了什么宝物?若是有发财的好事,可别忘了本世子一份。”
卫九拍了拍他:“的确有宝贝,回头你找几个人好好找找。”
小侯爷:“你当我傻啊,便真有宝贝谁藏这儿啊,你少忽悠我。”
潘清看了看:“这片林子瞧着有些年头了,可知是何人所种?”
卫九叫了主事过来问了问,主事道:“这个属下倒是知道, 是那年闹瘟疫,因死的人太多,都埋在了这边儿,夜里便不安生,常听见有鬼哭的声,闹了好些年,赶上前前任知府大人来冀州府上任,听说了此事,说冤鬼作祟,怕要祸害好人,便请了真武庙的主持玉散真人来连做了七日驱鬼的法事,后来那玉散真人说此地风水不好,易招冤魂邪祟,需在此处东南方多种树木方可破解,本来这边就是一小片野林子,临着那边儿的林西村,后来知府大人听了玉散真人之言,便下令在此种树,跟先头那片野林子连起来既成了如今这样。”
真武庙?潘清道:“这庙名怎么听着有些熟呢。”
明路忙道:“清少爷您忘了,豆腐赵家的小翠就是去真武庙去瞧热闹,才没的。”
潘清这才想起来:“是了,怪不得听着这么耳熟呢。”
真武庙,这林子,这城外的乱葬岗子,豆腐赵家的小翠,保善堂的哪位姑娘,这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因素,隐隐仿佛被一股暗线牵在一起,是什么呢?红铅丹,潘清陡然明白过来,这股暗线正是红铅丹,卫九跟鸿臣都说过,这炼制红铅丹乃是道家的法门,真武庙不正是供奉老道的庙口吗,不过,若自己所料不错,这个案子牵连的可不止冀州府,潘清记得那位前前任的知府大人如今官场得意,已留京任侍郎,据自己所知,那位知府大人在任期间,并无什么出色的政绩,也并无什么背景靠山,却能一跃而成为侍郎大人,侍郎可是堂堂正三品的官,六部大员,比尚书的官职就低一级,这是何等显耀的官职,这位知府大人只怎么谋成的,实在叫人费解,莫非是这红铅丸之功……若是这红铅丸的功劳,那么这位侍郎大人做引子进献此丸便能谋的侍郎之位,那么他进献的对象会是何人?想到此,潘清陡然一惊,这样的大热天里,竟有些发冷,她隐隐感觉,这红铅丸的案子牵扯撬动的或许是冰山一角,而这座冰山有多少官员,最上头的人是何等高位,她竟有些不敢深想。卫九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是累的,低声道:“虽说查案子要紧,可也要保重身子,这般日夜不眠的劳累,不等这案子破了,人就顶不住了,况且,太累了,脑袋的思路也不清晰,先回去睡一觉,歇一歇再想许就能想出来了。”
的确是累了,即便仍未做实,但潘清隐隐觉得自己的推测方向是对的,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红铅丸而起,此案牵连甚广,她的确需要好好想清楚,而且,这些人狡猾非常,自己必须格外谨慎,不管如何,也要先养足了精神,再说下一步。拿定了主意,便也不跟卫九拧着,上了马车回了保善堂,方海倒是很体贴,早备了热水让她沐浴,潘清哪敢在保善堂洗澡啊,草草擦洗了擦洗,便和衣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