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便道:“你们村那个姓胡的哪算郎中,骗钱的还差不多,你阿奶这个病拖了这么久不见好,可见他开的药不顶用,冀州府城南保善堂有个老张大夫,医术高明,虽说远了些,若能治好你阿奶的病,跑一趟也值了。”
见大狗低下头不吭声,潘清忽想起大狗自幼爹娘就没了,跟着他阿奶长大,大狗年幼,他阿奶年事又高,身体也不好,干不了什么重活,家里原有的几亩薄田也因他阿奶的病卖了个精光。婆孙两个这些年就靠着大狗砍些柴火,或去山上打个野鸡野兔子的卖到集市上换几个钱,勉强度日,哪有闲钱去冀州府瞧病,自己这个主意虽好,却着实为难了这孩子。想着便道:“大狗你且在此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说着转身进了院子,云娘两口子正等着潘清家来吃饭呢,见她回来刚要招呼她。潘清却拉着她娘到一边儿:“娘,上次去冀州府猜灯谜赢的那半吊钱可还有?”
云娘纳闷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连你平日里去山上采药卖的那些钱,娘都给你收着呢,今儿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潘清:“您先把那些钱拿给我,有急用。”
云娘知道自己女儿年纪虽不大,却是个极懂事的,断不会胡来,这会儿要钱说有急用,必是真有急事,便也不再问什么,进屋里拿出个蓝布的荷包来,递给她。潘清掂了掂,冲她娘道:“等清儿回来再跟娘细说。”
说着跑出去了。云娘摇摇头:“这孩子,怎么今儿毛毛躁躁的,也不知拿了钱去做什么?这些可是清儿攒了好几年的。”
潘永山道:“我猜着是给槐荫村那个叫大狗的孩子,那孩子可怜,自小没了爹娘,阿奶又病着,日子过得实在艰难,今儿跑来非要拜清儿当师傅,想是清儿拿了钱去给他的。”
云娘点点头:“怪可怜的,若是能帮上他些,也是件好事,只不过拜师?实在胡闹,清儿才多大,哪能收徒弟啊,若是拜你当师傅还说的过去。只你们潘家祖上立的规矩,这门手艺不能传于外性人,不然倒是能多少几个徒弟,家里也能热闹些。”
潘永山目光闪了闪,虽说潘家祖上有规矩,却也事在人为,清儿虽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却跟亲儿子没两样,他打早就想把自己的手艺传给他,只是碍于潘家的规矩,不能如愿,如今清儿跟自己同在衙门当差,清儿又聪明,有了案子,自己稍加点拨,既没坏了潘家的规矩,也把自己的本事教给了她,岂不两全其美。自然这些是不能跟妻子说的,潘永山直到现在也不明白妻子心里是怎么想的,要说不想清儿有大出息,却早早送了他去私塾念书,可眼瞅着清儿书念的好,却又忙忙的把儿子叫了回来,不许她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潘永山倒是不指望潘清光宗耀祖,就这么一家三口过下去,虽没大富贵,却也安生和乐,未尝不是一种福气,有时候总想着,这一辈子能娶了云娘为妻,能有潘清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儿子,他潘永山还有什么可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