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孔才闻言吹鼻子瞪眼,拿起拐杖就往黄鹤轩的脑瓜子上敲了下:“你才老糊涂,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闭上嘴。”
黄鹤轩揉了揉脑袋,疼得他直咧嘴。黄孔才又指着黄彭彭说:“你不准叫我爷爷!”
黄彭彭很是无辜:“好吧,爷爷。”
“哼!”
真以为他老糊涂,他可一点都不糊涂。他心里明白着呢。他的儿孙从来就没有照看过他,现如今只不过是看他年寿已高,为了黄家的基业祖宅才来“尽孝”而已。他不认。厉云霈和云七七进入包厢,恰好看到这一幕,整个饭桌上的人都被他们的到来吸引了注意力。黄鹤轩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直勾勾,竟然真的见到了厉家继承人和厉家的未婚妻,老爷子本事不小。厉云霈冷酷的脸展开笑颜,主动开口道:“黄老者!”
黄孔才闻声转过头,充满皱纹的老态脸庞激动不已:“来了!”
黄鹤轩嘴角抽了抽,他儿子黄彭彭也凑过来脑袋,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爸,爷爷怎么见了厉家亲孙,比见我还高兴。”
黄鹤轩回答他的问题:“小时候你爷爷经常照看这位厉先生,所以两人有感情。”
“难怪啊,那咱们黄家也算是跟厉家能攀得上关系了。”
黄彭彭眼睛闪过精明。厉云霈握着云七七的手,到黄孔才的面前,给老人主动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云七七,七七,这位是黄孔才,黄老者。”
云七七端庄一笑:“老人家好。”
黄老者站起身来,望着眼前十八岁模样的年轻女孩,一眼就看出她身上的与众不同,再加上有种气质似曾相识,一下子好感蹭蹭往上冒。云七七有几分狐疑,挑了挑眉,察觉出对方看见她似乎很激动。她也没多想。“这丫头生的水灵,你们天生般配,好,我算是放心了!”
黄孔才拄着拐杖,双眼微红,扬着笑容:“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厉云霈不由心脏触动,上前搀扶着黄孔才急忙坐下:“您身体近来可安好?”
“我身体硬朗着呢,你就别担心了。你跟这丫头订婚了,我高兴着呢,说不定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看见你们的婚礼。”
黄孔才老者哽咽,双眼依旧带着激动盯着云七七。仿佛真的像是爷爷想要看见自家孙子的婚礼。“怎么看不见?”
厉云霈拍了拍他的背部:“今日我就是托您来写婚书的。”
“真的?”
黄孔才呆滞了下,急忙将拐杖放到一旁,弯腰就要掏家伙事,“我还真随身带了,我现在就给你们写婚书。”
“不急,咱们先吃饭。”
厉云霈道,心中很是感动。“爸,人家厉先生都说了不着急,您就别忙活了。”
黄鹤轩站起身来,主动捧着一小杯白酒,“厉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黄鹤轩,黄老者的儿子!”
“就是就是,爷爷您先别急……”黄彭彭也跟着站起身来,学着大人模样倒了一杯白酒,敬厉云霈:“厉先生,我是黄老者的孙子,黄彭彭,很荣幸今天能见到您。”
这对父子,将名利场上的社会气息那套,玩的很溜。“哼,他们不是,简直胡言乱语。”
黄孔才拄着拐杖,偏过脸冷声否认。黄鹤轩和黄彭彭脸色极其难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纷纷挤出一丝笑容:“呵呵。”
厉云霈皱了皱眉,对于黄孔才和家人之间的事情也不好掺和,淡漠抬声:“坐吧。”
黄鹤轩和黄彭彭这才坐下。云七七也跟着坐下,似笑非笑,手指掐算了一下:“黄老者,你命中有干儿子或继子,现如今身体不太乐观,建议所居房要用书架做墙,多放点书,不管读不读书,摆样子即可,若是不见书,要转健康很难。”
黄鹤轩瞬间不乐意了,但又不敢当场摆出脸色来。他才刚把老爷子的书从乡下搬走,那些都是值钱的典藏版。还有,说老爷子有其他干儿子是个什么意思?“这位云小姐,是算命的吗?”
黄鹤轩笑嘻嘻地问道。厉云霈凤眸冷眯,昂头一阵轻笑,声线带着阴冷:“是啊,我未婚妻算极准,要不给你算一卦?”
“厉先生说笑,还是不了不了……”黄鹤轩后背一凉。“安静,别打扰我听这位丫头说话。”
黄孔才耐心听着,光是听见云七七那一声“干儿子”,就知道她接下来的话是百分百可信的。早年间,他想让厉云霈当自己孙子,早就认了厉云霈的父亲为干儿子。紧接着云七七又抬眸瞥了一眼黄彭彭,皱了皱眉,道:“你的孙子心地善良,孝顺六亲,外貌端正稳重,做事有方,头脑反应敏捷,对哲学、宗教、神秘事物有兴趣和爱好。重感情,乐于助人,也直率坦白。”
黄彭彭挺直了胸膛,立马扬眉吐气起来,“说得好!爷爷,我可是您孙子,未来一定会孝敬您的。”
黄孔才蓦然狐疑地打量着黄彭彭:“切,就他?”
黄彭彭:……“爷爷,我怎么了?”
黄彭彭汗颜。“哼,你瞅瞅他这外貌长相哪里端正稳重了?长得歪瓜裂枣,贼眉鼠眼。头脑哪里反应敏捷了?就是个榆木脑袋,将来成不了大器……”黄孔才说话难听刻薄,满眼都夹杂着对黄彭彭的不喜爱。黄彭彭欲哭无泪:“爷爷,我长得有这么丑吗?”
“我可对他不抱希望!”
黄孔才摇了摇头,拄着拐杖转头看向厉云霈,立马换上满脸笑容:“这才是我孙子,心地善良,孝顺六亲。”
云七七挑了挑眉,抿着嘴唇没说话。黄鹤轩脸色僵硬,急忙起身搀扶着黄孔才,抱歉地对着他们说:“我爸老年痴呆了,厉先生,云小姐,你们见笑了,我带着老爷子去旁边说两句。”
紧接着黄鹤轩就带着黄孔才去了一个隐秘的角落谈话。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厉云霈见势,黑眸略带几分复杂:“黄老者一生可怜,黄家是书香世家,基业深厚,可唯独到了黄老者这里,儿子不孝,一直在外从商,几乎没怎么管过他,后来他一个人待在京城没意思,就去乡下生活清净,这一去就是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