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侧妃的赏赐到的时候,卫安才刚刚洗了脸换了一身衣裳,昨晚累了一晚,这天便应付了这么多人,还叫秦家的人吃了个鳖,她着实有些累坏了。 汪嬷嬷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见她洗了脸便冲着玉清使了个眼色,等玉清耐心细致的重新替卫安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又上了妆,才道:“姑娘,您说这秦三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难道就不知道她说的话得多得罪人?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呢?”
简直就像是上赶着来找骂的,不然谁会跑到人家家里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不管是卫安还是瑜侧妃,那都是半点都不喜欢提到临江王妃的,可是她却还是跑来家里说是让卫安沈琛去给王妃磕个头,这不是缺心眼,那得是什么啊? 卫安笑了笑,见镜子里的自己焕然一新,便忍不住笑着夸赞玉清的手艺:“咱们玉清梳头和化妆的本事越发的厉害了。”
玉清就抿着唇笑起来,也开卫安的玩笑:“哪里是我的手艺好,是姑爷会哄人开心罢,我看姑娘这妆化不化都是一样的,咱们姑爷会疼人呢!”
这倒是真的,卫安今天的脸色极好,简直是白里透红欺霜赛雪,叫人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之前进听宣堂的时候,连瑜侧妃也忍不住问了一声卫安平时用什么养颜膏。 汪嬷嬷见卫安很不好意思,就急忙帮着卫安解围:“姑爷会疼人难道不好?也是咱们姑娘自己天生丽质......” 说着说着,汪嬷嬷便察觉到了不对,急忙啐了一声便道:“如今可不是在咱们自己府里了,该改口叫姑娘为夫人了,可不兴这么喊姑娘了,不然到时候被人瞧见可不像样。”
玉清急忙答应了一声,外头便说是蓝禾到了。 卫安让人请了进来,蓝禾便笑着跟卫安请了安,跟卫安说这回嫁妆的事:“说是怕得在王府再住一阵子,所以东西便都移到后头的库房里去了......” 临江王原本是说等婚事操办完毕便让他们住回侯府去,可是昨天又跟沈琛说了,说是现在外头多有因为王妃病重的事风言风语的,便让他们在王府住上一阵子再说搬走的事。 沈琛跟卫安商量过后,并没有拒绝。 现在临江王对她已经很不满了,要是他们再不管不顾的搬出去,只怕临江王心里真的要恼怒他们两个。 因为已经提前知道了,再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卫安便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便问蓝禾:“你今儿一天都不见影子,跑去哪儿了?”
整理嫁妆的确是要有合适的人看着,可是卫安屋里的纹绣和素萍都是靠得住的,她们也一起去了,平时哪里用的了这么多人,蓝禾肯定是干别的去了。 蓝禾听见卫安这么问便笑起来了,蹲在卫安跟前扶住她的膝盖眼睛亮亮的说:“姑娘,我去给您打听消息去了,这府里......” 既然得在这王府多住一阵子,自然是得好好的打听打听这府里的事,也得知道什么忌讳不能犯,什么事可以做。 蓝禾是个鬼精的,她的爹娘原本就是管事和管事媳妇儿,她又在卫安跟前浸淫这么久,很知道内宅的关窍在哪儿,这不过两夜一天的功夫,她已经打听出许多事了。 比如说,瑜侧妃跟临江王妃那是两虎相斗,在王妃病倒之前,两个人就跟乌眼鸡似地,就没好起来过。 再比如说,王爷是很看重瑜侧妃的,之前就是这样,现在就更是这样了。 还有王府的诸多的一些忌讳,她都打听得七七八八了。 卫安很耐心的全部听完了,似乎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问蓝禾:“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世子有些问题?是什么问题?”
蓝禾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可是自家姑娘问起来了,她也不能不答,便咳嗽了一声道:“听说,世子最近性情大变,很是乖张,他那里伺候的下人死了好几个......” 可是这和不符合卫安印象当中楚景吾的性格,他是个极为温和的人,跟他的哥哥决然不同,怎么可能会这么残忍?动辄便杀下人? 她啊了一声,问蓝禾:“闹的这么大,府里不管?瑜侧妃不问,难道连王爷也不问问吗?”
汪嬷嬷在旁边有些紧张的攥起了手,不解的接过了话:“是啊,好端端的死了这么多伺候的下人,难道也不管管?就算是世子身份尊贵,可是这么随意草菅人命,那也是要被言官参奏的罢?”
蓝禾叹了口气,很担忧的看着卫安:“我们也不知道呢,反正就是听说,最近都没人敢往世子和王爷那边去做事了,生怕到时候会丢了性命......” 大家都谈虎色变,蓝禾便也觉得有些危险,劝卫安以后还是要尽量的离楚景吾远一点,说不定就真的是楚景吾被这些事给逼得性情大变了呢。 要是真的是这样,那肯定是最恨的便是卫安呀,自家姑娘还是有多远就避的多远的好,也省的到时候被殃及。 卫安若有所思,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听见外头响起齐刷刷的喊侯爷的声音,才抬起了头,朝着沈琛绽开了一抹由衷的笑意:“你回来啦?”
她笑的又甜又脆,像极了枝头伤那朵艳丽却又清纯的山茶花,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沈琛嗯了一声,见伺候的人都自动有眼色的退下去了,便上前揽住她,将头搁在她肩上,问她:“有没有想我?”
这才多久没见?卫安忍不住笑:“才离开多久?”
沈琛变得比从前黏人多了,卫安有些受不了他:“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喜欢黏人的啊......” 那会儿刚认识的时候,他的姿态摆的可足了,虽然总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可是分明还是高傲的,像极了上一世的他,孤高在上,跟所有的人都有距离感。 沈琛就有些委屈的看着她,仿佛她做了多罪大恶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