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妃丝毫没有退让,从前她都是刻意的讨郑王的欢心的,郑王要是不喜欢的话,她稍微察觉到了,就绝不会再说了,可是现在她却顾不上这么多了,更顾不得郑王听见她的话到底是不是会发怒。 她冷笑着咬牙反问:“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我们在你心里原本就是谁也比不上的,甚至都不如一个死人!之前宝哥儿病的那么重,我们报信给您,您回来看过一眼吗?您丝毫没有停留就去普慈庵了,在你心里,什么事都比不过她们!既然这样看不上我和宝哥儿,干脆就让我们这样自暴自弃的去了,反而还干净!”
她是当真觉得委屈,见宝哥儿还在嚎啕大哭,郑王正在笨拙的抱着他哄他,就冷笑着张开手去拉宝哥儿:“宝哥儿!过来!你父王既然认定你母亲不好,你母亲给了郡主气受了,咱们就自觉些,别去惹他不开心!”
原来症结真的是在之前祭祀明鱼幼的事上。 郑王没料到向来温顺的丁氏发起脾气来的时候是这样的泼辣,过了半响才立即把宝哥儿交给旁边一直在劝着王妃的丁妈妈:“把孩子抱下去,吵吵闹闹的,看把孩子吓成了什么样子?!”
丁妈妈知道他已经生气,更不敢违逆,接过了宝哥儿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就把孩子带出去交给乳母了,回头回来,就急忙陪着笑劝郑王:“王爷容谅,王妃她是一时想岔了……您别跟她一般计较……” 郑王回头看了她一眼,挥挥手打发她出去:“你别说了,我有话同你们王妃说,你先出去。”
当着下人的面训斥王妃,郑王是不想的,这无异于丢了他自己的脸面。 丁妈妈马上就会意,忙不迭的应是,一面又给郑王妃使了个千万别再闹了的眼色,惴惴不安的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郑王便沉着脸看着她::“原来真的是因为鱼幼的事,所以你心里记恨上了我们?”
郑王妃扭开脸没有理会这话。 郑王也没有管她,继续道:“若是因为这个,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鱼幼在先你在后,她是原配你是填房,我以为你本来就清楚的。我之前说过许多次了,鱼幼已经死了,你替我生下了宝哥儿,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别人有的你都会有。我有没有食言?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谎话?”
郑王妃嘴唇动了动,想要反驳,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郑王便又淡淡的道:“我知道人的心都是不满足的,得到了这个就会想要那个,可是人不能太贪得无厌,我承诺给你的东西,自问都给了。若是你要我再做违逆自己的心意的事,那我的确做不到。至于说我更重视谁的这些话,更是无稽之谈,难道我重视安安就影响我重视宝哥儿了?我给了安安什么东西,你焉知我以后不会给宝哥儿?根本不存在儿女要分个轻重的说法,你这样说,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分不出轻重,对于郑王妃来说,就已经是一种不公平le . 儿子跟女儿怎么能是一样的?世子跟郡主,这怎么能是一样的? 可是在郑王心里,就非得要这样拔高卫安。 她没有说话。 郑王便继续道:“看来就是因为这个,你心里存了怨气,所以叫安安看出来了吧?你一定也冷嘲热讽过她了吧?她不肯承认之前去祭祀明鱼幼的做法是错的,也不肯依着你的意思讨好你而承诺劝着我也不再因为鱼幼而耽误了你们的事,所以你才把她赶走了吧?”
郑王妃咬着唇没有说话,半响才冷笑了一声:“是啊,王爷猜的可真准。”
“这没什么。”
郑王不知道是在回答什么,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没什么,面色却猛地沉了下来,对着郑王妃冷声说:“你若是要因为这件事生气,那你以后会有生不完的气,因为这件事,任何人都别想能改变什么,哪怕是现在的圣上,也是同样的。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那大不了,安安从此不来给你见礼,互相不见面,那就没什么冲突好说了,你也省的见了她生气。”
什么意思?!让卫安从此不来给她请安?! 郑王妃瞪着眼睛看着他,心里稍微有了一点害怕。 郑王没有等到她给回话,又不紧不慢的说:“或者,你若是不想做这个王妃了,觉得委屈了,那也不是不能,我跟别的人不同,原本就不在意这些面子不面子的事,你要是过的不开心,觉得要去找一个更重视你的,那也可以,我去跟圣上请旨,若是圣上不肯,那就劳烦你等一等,等到我五哥…..到时候请五哥答应,那也是一样的。”
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的意思竟然是可以让她和离! 怎么会有这样的王爷和男人! 郑王妃目瞪口呆,全然不知道该怎么样反应,看着面前的人一个字也说不出。 郑王已经不再说了,站起身来掀开帘子出来了,吩咐守在门前忐忑不安的丁妈妈:“去找人情太医来,你是你们王妃跟前的老人儿了,多劝着她些,宝哥儿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谁都有不是。”
他没有发怒,丁妈妈却觉得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僵硬的应了是,等到他一走,就急忙进去看郑王妃。 丁氏显然是听见了外头的那番对话,这回忍无可忍,伸手把博古架上的一个烛台掷在了地上,恨恨的看着丁妈妈说:“你看看,他就这么对我!”
丁妈妈手足无措,深深的觉得自己主子如今的情绪不大对劲,可是她也拿王妃没什么办法,虽然她是王妃最亲近的下人,可是毕竟也只是下人罢了,从前王妃在困顿的时候还能听听她的话,可是现在跟从前可不同了,她说的话,王妃也听不进去了。 屋子里一时之间就只剩下了郑王妃呜呜咽咽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