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跟临江王商量好了,所以临江王才会留在这里看这出戏看这么久,否则按照临江王对沈琛的在意程度来看,早就已经把人交给刑部,让徐大老爷去刑部受审了,哪里还会耐着性子在这里坐这么久? 他之所以在这里坐着,无非也就是为了给徐安英一个面子,等徐安英给了沈琛他们一个差不多的交代,便作主替沈琛把事情了结了罢了。 既然如此,镇南王便拉住了卫阳清,不再叫他多话。 这件事,说实话,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了。 就算是他们最后对徐安英和沈琛他们达成的协议有所不满,那又能怎么样?只要临江王点了头,他们难不成还能跟临江王明着对着干不成?! 卫阳清有些不解,见镇南王拽住自己,看了他一眼,见他淡淡的摇了摇头,虽然有些茫然,还是按照他所说的,没有继续出声了。 徐安英要送给卫安的东西也到了,他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东西,伸手顺势递给沈琛:“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郡主在我们这里实在是受了委屈了......” 沈琛接过来,见临江王微微点头,便啪嗒一声打开了那个描金的黑漆匣子。 匣子一打开,里头的金光便差点儿闪的人的眼睛都睁不开,众人去看,却看见里头正静静的躺着一顶花冠。 那花冠通体用花丝工艺做成的金花冠,上头用扭丝工艺做成了无数大小不一的花瓣,和花心都是用珍珠点缀,最上头竟然还立着一只同样用金丝拧成的蝴蝶,蝴蝶翅膀上头缀着许多宝石,匣子一动,花冠上头的花瓣也微微摇曳,蝴蝶如同要振翅欲飞,极为生动,几乎令人疑心这蝴蝶是活的。 连见惯了好东西的镇南王也忍不住微微皱眉。 徐安英轻声叹了口气:“这东西....还是内造的,一共只得了两顶,圣上因为福建之功而赐了我一顶,我原本留着当传家宝的,如今便想送给郡主做个添妆,也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好补偿郡主所受的委屈。”
他一面说,一面把花冠捧了起来,露出底下的一沓银票。 众人都看在眼里,临江王看了一眼,见头一张银票便是宝庆钱庄的一万两一张的大额银票,便微微挑眉道:“这太贵重了些。”
这花冠只是个幌子,捧出来的这些银票才真是准备买断这次的事的诚意。 看这厚度,最少也有五万两银票。 这么多银子,徐安英也算是出血了。 徐安英看了跪在地上的徐大老爷一眼,再看沈琛:“他是禽兽不如,对着一个小姑娘用这种手段,打死也不为过,可还是那句话,打死他事小,关乎我徐家一族的生死脸面事大,所以,老朽就腆着这张脸,还请侯爷宽纵他,老朽在这里感激不尽了。”
他给出了这么一大笔的银子,想要换沈琛对这件事的不追究。 可是这只是给沈琛和卫安的补偿,真正重要的,还在于他给临江王的东西。 镇南王看了临江王一眼,果然见临江王缓缓冲沈琛点了点头,示意沈琛适可而止。 沈琛并没有过多纠缠,很痛快的把东西接了过来,还笑着对徐安英道:“阁老言重了,只是......”他看着徐安英,微笑着问他:“不知道这件事又当如何对外交代呢?”
要知道,从大清早兵部衙门就开始大张旗鼓的搜查犯人了,宣扬说是有人试图窃取机密,如今徐家又明明抓住了人,要是对外说成什么都没发生,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徐安英早有预料,看着沈琛道:“这是自然,该交代的,这个贼匪乃是萧家族人,对之前萧家被诛一事怀恨在心,因而勾结他人,意图偷取福建机密军报,勾结海盗,通敌卖国.....” 最终还是让那个萧家的人承担了所有罪责。 而徐家的人,自然就是蒙在鼓里的了。 沈琛笑了笑,看着地上一直跪着没有抬头,看不清楚表情的徐大老爷,又看向徐安英道:“阁老,您知道,我未来的媳妇儿脾气不是太好....外头不也一直传说她不好相处吗?今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又被贵府上这么刁难,想必我肯这么了事,她也未必肯的。”
这是在说,徐大老爷的事是了了,可是在内宅里,徐老太太和徐大夫人她们刁难并且试图引卫安出来的做法,还是要另外再算账。 真是个鬼精鬼精的,半点亏都吃不得,非得扒下你的一层皮来才满意。 徐大老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几乎要跳起来,满心的忿忿不平,咬牙切齿的看着沈琛。 五万两银子,再加上那顶价值不知凡几的花冠,沈琛竟然觉得还不够?! 徐安英却忍得了,他甚至还带着点儿本该如此的笑容,起身道:“这是自然的,这件事归根究底,还是我们家招待不周,才会叫郡主吃了这等大亏,受了这样的委屈.....我稍后会叫拙荆带着儿媳亲自上门给郡主赔罪,求得郡主原谅。”
这已经算得上是很拉的下脸了,连卫阳清也迟疑着没有再开腔说什么。 沈琛便笑着道:“老太太年纪这样大了,又是一品的诰命,哪里敢当呢?”
可是他一面说着哪里敢当,一面却并没有推辞。 徐大老爷恼怒得连眼睛都是红的,等到送走了临江王,便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徐安英很是不甘的道:“爹!您糊涂了!娘是什么辈分?!您竟然让她纡尊降贵去给一个小辈赔礼道歉?!传扬出去,娘以后......” 徐安英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直到把他看的自动闭了嘴,再也说不出话,才冷笑了一声:“若不是这样,你们还觉得只是丢脸便能解决的,还以为你们能有什么以后?!”
徐大老爷自来怕他,被他这么疾言厉色的一呵斥,顿时把之前的话都咽了下去,垂着头不安的站在一边,到底还是咬牙道:“我们对沈琛这么卑躬屈膝,他以后只会更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