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王妃是被气的狠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沉浸在自己的怒火里,秦妈妈知道她的脾气,侯在旁边等她平静了一些,才恭敬的给她倒上一杯茶,轻声道:“您也消消气,要紧的是,怕这些闲言碎语会传到王爷耳朵里去,其他的....倒是能先放一放。”
要是临江王知道临江王妃居然还在从中作梗,那到时候才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临江王妃头痛欲裂,捂着头着急上火,许久才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道:“我从来没有亲自写过只言片语,哪怕就算是抓住了姓曹的本人,你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证据指证我!”
经一事长一智,她早已经学乖了。 秦妈妈给她倒了杯玫瑰花茶,又转身去取了蜂蜜来,轻声道:“我知道....您考虑得周到,可是毕竟,毕竟之前的事还是叫他们对咱们有芥蒂了,不说平西侯和寿宁郡主,便是....便是咱们世子爷,心里头这次只怕也是跟他们一样,认定是您在其中出力了,您是不是要想想法子?”
好不容易才跟楚景吾缓和了一些关系,母子之间有了一段安静的日子了,还以为能修复好关系,可是谁知道一回来楚景吾就对徐家的事表现出了强烈反感,更是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叫人家姑娘家下不来台,让徐家也脸面尽失。 要是再因为这件事也闹起来,那可就好了,这母子间好不容易缓和了的关系就又要前功尽弃了。 世子毕竟是世子,临江王以后成了皇帝,还会有许多女人,他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多的是人往上凑。 临江王妃跟临江王的关系虽然如今也算得上是不错,可是也仅仅就算是相敬如宾罢了。 哪里经得住磋磨? 要是没有儿子可靠,以后可靠谁去呢? 临江王妃知道秦妈妈的担心是为什么,可是提起楚景吾,她自己心里也是窝着一团火气不知道该往哪里发。 亲生的儿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她不是一条心,处处都跟她作对,没有一件事是顺着她的心意来的。 不仅如此,竟然还跟她的仇人走的亲近,恨不得把沈琛当成亲哥哥,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这样的儿子..... 临江王妃虽然在九江的时候做过无数次的心理准备,说服过自己无数次,也写过不止多少的信给楚景吾表达慈母之心,这个时候想起儿子来也仍旧忍不住怨恨重重:“说起来可笑,那是我的儿子吗?我竟觉得他像是沈聪的儿子,沈琛的亲兄弟!他怎么就非得事事跟在沈琛的背后?怎么就把我的一腔好心当成是洪水猛兽,避之惟恐不及?!徐家的姑娘难道不好么?!”
知书达理又是内阁重臣的孙女,到底是有哪里不和他的心意?! 难道他跟沈琛呆的久了,也学了沈琛,想要娶一个母老虎在家里头供着,当成菩萨拜起来吗?! 秦妈妈知道她心里头委屈难受,便叹了一声气安抚她:“我也知道您委屈,一片真心为了世子,世子却还不懂您的心,可是咱们话说回来,饭得一口一口吃.....” 临江王妃有些无力的撑着头苦笑摇了摇头:“是得一口一口吃,可是每一口都难以下咽,你瞧瞧他那副态度,实在是叫人难堪。说起来......” 正说着,外头便响起了吟霜的声音,带着些喜气的朝里头喊了一声:“王妃,世子来了!”
楚景吾?! 临江王妃反应过来,看了秦妈妈一眼,便冷笑了一声:“必定是因为郑王的事情来的。”
话还没说完,帘子已经被掀起来了,楚景吾自顾自的走了进来,也不用吟霜她们伺候,摆了手叫她们都出去了。 秦妈妈便也识趣的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她家当家的替临江王妃办事,还特地去了一趟山东传信呢,再加上之前在驿馆瑜侧妃的设计,他们很是没脸了一阵子。 楚景吾来请安,要是看见了她想起之前的事来旧事重提,就怕临江王妃心里过不去,到时候又得争执了。 等到屋子里没了人,临江王妃就将杯子放在桌上,见楚景吾不说话,便问他:“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不是说陪着你父王在前面待客吗?”
楚景吾没说话,似乎是有些犹豫为难,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母妃进宫去了?”
临江王妃嗯了一声,淡淡的看着他挑着眉自嘲的问:“怎么,现在你母妃连进宫也不成了?”
她笑了笑就又道:“也是,我在你心里,怕不是生你的母亲,是什么蛇蝎心肠的吧,否则你怎么这些天都没来过,今天听见我去宫里了,就又来了。”
临江王妃看出楚景吾的犹豫和内疚,笑了一声又道:“是我自己没福,生了个儿子,竟等于给自己生了个仇人。”
楚景吾没想到临江王妃一来便会说出这些话来,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有些难以招架,见临江王妃语气低沉落寞,心里头又有些过意不去了,抿了抿唇便道:“母妃,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之前当众拒绝徐家的姑娘,的确是给了徐家没脸,也叫抬举徐家的临江王妃很没有面子,虽然这么做他不后悔,可是到底是让临江王妃心里头不好受了,他也是不好受的,原本想着给临江王妃赔不是。 谁知道没过几天就出了郑王妃的事,内里的实情他是知道的,郑王妃之所以会宣扬说做了这个梦,也是想借由这个梦境引起隆庆帝和临江王的重视,好叫幕后害人的人收敛一些罢了。 话说回来,能插手临江王手底下的那些人事安排的人,除了他跟沈琛,还能有谁有这个本事,知道的那么清楚,能把那些势力利用的那么好呢? 别说是沈琛跟卫安了,哪怕是他,心里头也不是不疑心的,林淑妃召她进宫的事他也知道,也知道是为了什么,现在临江王妃这样哀怨的说起来,他却又有些迟疑的想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