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府里头忙忙乱乱的乱成了一团,孔嬷嬷心里也乱的厉害,心里头就好像是一百只锣鼓同时在响,动静大的很,她急急忙忙的出了郑王府,一时之间竟觉得天上的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该做什么,茫然的往定北侯府去了。 到了定北侯府,她在门房处坐了好一会儿。 里头的门房见是三夫人跟前的红人孔嬷嬷,一时之间如同天上掉下来的一般,端茶递水姻亲的很。 孔嬷嬷却根本没有心思应付,坐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便托词说家里有事,从角门又拐出去了。 不能现在告诉三夫人和卫老太太她们,一说了,她肯定要被揪着问许多细节的。 这几天她也想明白了,反正已经做下了错事,想要回头已经是不能了,便是她能回头,三夫人也不会原谅她了。 只好顺着一条道走到黑了,好歹孩子们还能得些好处。 至于她自己?她走着走着哂笑了一声,已经存了死志,三夫人对她这么好,她牵连了三夫人,心里过不去,只好以死谢罪了。 只是在这之前,还是先得把事情办好才是。 她匆忙回了家,掩上了门,喝了口茶便又出了门,一路走到一条小巷子里,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张陌生的脸露了出来,嘶哑着声音不耐烦的问她:“你找谁?”
她有些急,张嘴说了一声:“我找.....”刚说完就想到了之前邹青说过的,不许提他名字的话,就改了口:“我有事,是....王府的......” 那个汉子皱眉看着她,迅速伸出手将她拉了进门,又迅雷不及掩耳的把门掩上了。 孔嬷嬷差点儿跌了一跤,回头看着他,立即就道:“快去通知你上头的人一声,已经死了.....寿宁郡主已经死了!”
那粗糙汉子狐疑的盯着她瞧了一瞬,才终于又开了口:“当真吗?”
这个消息是不能有半点讹误的-----一旦寿宁郡主确定真的死了,那么他们就得紧跟着把之后的善后的事处理好。 譬如说下毒的那些人,她们的家里都是得安排好的,送走的要立即送走,不留痕迹,该杀的知情人也得杀。 要嫁祸的也要嫁祸,把这件事转接到那个跟沈琛不和的临江王身上去。 孔嬷嬷想起那个场景就吓得打颤儿,肯定的点了点头,再三的跟他确认:“是真的,当时孔供奉老大夫都来了,都说是没救了,让准备寿材,平西侯生了好大的气,都快气疯了......他一定很快就会觉得不对的......” 对啊,他一定很快就会察觉出不对的,沈琛对卫安的在乎,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知道他为了卫安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卫安死了,投毒的人自杀了,他稍微冷静,就算是不够冷静,被林三少或是楚景吾他们一提醒,也会知道孔嬷嬷去的太频繁而且太是时候了,肯定会查的。 那个汉子啧了一声,摸了摸下巴不怀好意的看着孔嬷嬷笑了笑:“既然如此......” 话音未落,他已经飞快的从背后掏出了一把小刀,飞快的朝着孔嬷嬷飞捅了过去。 今天孔嬷嬷是不能活着走出这里的,发现她不见了,沈琛就会更加确定她有关系,杀了她,才能永绝后患。 孔嬷嬷吓了一大跳,躲闪不及,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就跌坐在了地上。 那汉子扎了个空,立即就又朝地上的孔嬷嬷扑了过去。 孔嬷嬷吓得腿都软了,根本站都站不起来,更不要说躲闪,尖叫了一声瘫软在地上。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孔嬷嬷尖叫着反应了过来,趁着那个男人一时愣神,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 男人瞪了她一眼,却不担心她能跑脱,上前几步侧耳听了一会儿外头的动静,谨慎的问:“谁?”
“查逃犯的!”
屋外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前天尽头那家王员外家里出了盗贼,他们说你们这院子长久没人住,最近忽然人来人往的,我们过来瞧瞧!快开门!”
男人面上的狠厉便一闪而过,可是随即在那砰砰砰的拍门声中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不能闹出动静,那些衙差应该是很好打发的...... 他对着孔嬷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思索了一会儿,轻轻的将门开了一条缝儿,带着些小心谨慎的笑意道:“我们都是从前就住在这里的老住户了,不过是去保定府投奔亲戚了一阵儿.....怎么能是盗贼呢.....” “是不是的,开门再说!”
那外头的人不耐烦了:“别叫我们难做!”
没有穿衙差的服饰,可是听口气和看那身形的确像是官府的,男人怕之后再招来人事情闹大,不情不愿的开了门,迎着他进了门就陪笑道:“你瞧瞧,这屋子总共就这么大,哪里能藏人呢?就我跟我媳妇儿两个人......” 正说着,那人就哎呀了一声:“这不是孔大嫂吗?!”
他说着便睁大了眼睛,看着呆若木鸡的孔嬷嬷和一时之间懵了的男人,左右看看便沉下了脸:“你媳妇儿?!孔大嫂,你这可不厚道啊,背着我大哥,在外头不守妇道.....” 孔嬷嬷整个人都已经被吓傻了! 这哪里是什么衙差?根本就是雪松! 之前差点儿丢了一条性命,现在看见雪松,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喜是忧,呆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雪松根本不管她,上前一把扯住她冷笑了一声:“走!跟我去大哥跟前说个明白,平常看你相夫教子的,可是竟然是这么个人......” 男人被一连串的变故惊呆了,想要上前抢人又顾忌着他是官府的人,不敢动弹,好一会儿才道:“这....” 孔嬷嬷被扯着踉跄着往外走,心里一时之间乱的很,正不知怎么办,就听见后头的男人阴恻恻的喊了一声。 她不由便缩了手回头。 “他说的是,你也要顾念顾念丈夫儿子啊。”
男人阴恻恻的看着她冷笑:“我之前倒不知道你有家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