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败笔居然就出自一直自信满满,且掌控全局的楚景行身上! 萧明宇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忽而起身浇了他一脸的茶水,冷笑道:“你这样的人也敢说能成大事!在大事面前,你竟然都没法儿管好你那可怜的自尊跟虚荣心,如此的不理智!你还能做些什么?!”
又让底下的这些人怎么能把命放心的交给他,为了他打拼? 已经预料到了萧明宇的怒气的楚景行并没有表现的很慌张,他镇定自若的看了萧明宇一眼,轻声道:“别这么激动。”
可这样一来萧明宇的怒气便更是激增,他伸手拍了一下桌子,将屋子震得半天响,冷声问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萧家京营这么多年的成果,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楚景行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神情仍旧冷淡:“我也没有料到......”他顿了顿,示意萧明宇坐下,才道:“我其实是以为董思源已经杀了沈琛跟卫安了,所以才引林三少过去,再让小夏子在圣上跟前进一进言,说上几句林三少跟沈琛的关系......” 这样一来,沈琛跟卫安死了,证据仍旧在董思源手里,林三少也会被隆庆帝疑心,简直是一举数得。 可是谁知道时机没有算准。 应当说,卫安跟沈琛实在是本事太大,董思源太没用,手里握着那么多人竟然都没法儿耐沈琛何,到最后还让沈琛跟卫安制住了。 萧明宇还是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你就是小心思太多,也太贪心不足了。否则哪里会出这样的事?”
这回萧家所损失的,哪里只是几个人那么简单? 萧家现在驸马被训斥,被削减俸禄,连爵位都差点儿不保,其他的萧家族人也多少都受到了牵连。 而要命的是案子还在继续,且有不整死萧家一系就不罢休的势头。 这样下去,萧家很快就完了! 当初临江王曾经说过,若是跟他对着干,仍旧要支持楚景行的话,便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现在时间没过去多久,他们终于尝到了这份代价,而且这代价如此沉重。 他信了楚景行,把萧家的筹码都压在了他身上,可是现在,楚景行没给他应有的回报,竟然还让他损失如此惨重。 他本来就是顶着二房三房的压力支持的楚景行。 现在出事,意味着他从此以后在萧家再也没有话事权了。 楚景行嗯了一声:“是,我是小心思太重。这回的事,责任的确都是在我。”
他这样干脆的承认了错处,萧明宇满腹的怒气还不好再发泄了,只好愤而转移话题:“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现在又该如何?”
这件事眼看着牵连越来越广,谁知道还会把谁牵连进去。 楚景行知道他的意思,不假思索的道:“你放心,董思源不会吐露更多了。你们萧家损失的,只会到目前为止。”
萧明宇有些不大明白,半信半疑的看向他:“你有门路?”
刑部自从隆庆帝发怒之后便跟吃了药似地,一个劲儿的开始查这个案子。 偏偏这些证据沈琛去了一趟之后都给找全了,根本就不必他们动什么心思,赵二等人,还有茶寮的那些军户,还有那几户姓温的人家,把什么都招了。 加上锦衣卫当场抓住准备行凶的董思源。 什么都不必说,人赃并获。 现在事态呈现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所以他才会急了来找楚景行。 楚景行如此气定神闲,且这么沉得住气,他倒是心里有些摸不准他的底了,半天才冷静下来,问他:“你凭什么?”
楚景行笑的有些像是狐狸,脸上一直萦绕的戾气忽然就散光了,笑了笑道:“这便不能告诉你了,总而言之你尽管放心,这次的事只会到这里为止,不会再牵扯进谁了。如果就目前这状况的话,以你的能力来说,要善后不是大问题吧?”
萧明宇狐疑的坐在他对面,看着茶杯里澄清的茶水,好半天才道:“我如何相信你?我之前压在你身上的赌注,如今已经全部曙光了。”
楚景行便看了他一眼,道:“凭不久之后,沈琛便会死。这个筹码够不够你再压一把?”
沈琛会死? 萧明宇有些忐忑:“现在情势已经如此,你不要再肆意妄为了。沈琛此人深不可测,行事往往出人意表,你要做什么,还是谨慎些的好。”
“放心吧。”
楚景行漠然的望着不远处的画屏,须臾收回目光直视他:“等这一天我准备很久了,不管怎么样,楚景吾跟他是必死的。”
坏了他这么多事,沈琛跟他早已经等于撕破脸了。 这回董思源的事就是沈琛在明晃晃的打他的脸,跟他宣战,告诉他他沈琛有多厉害。 既然如此,他接招便是了。 鹿死谁手,就看本事。 不过几天的时间,京城的风向就从人人议论议储的事变成了议论卫所贪污,在这一片议论声中,镇南王终于洗清了冤屈,被刑部放了出来。 镇南王府一早便准备好了火盆和柚子叶,等他跨过了火盆,给老王妃磕头行了礼,老王妃便让他去用柚子叶清洗沐浴,而后才道:“总算是看着他出来了,我也总算能放下心了......” 她身体已经越发的差,这回也是听见了镇南王安然无恙的消息才勉强支撑着下了床。 庄容连忙搀扶住她,轻声道:“祖母别说这样的话......” 老王妃笑着点点他的头:“放心吧,祖母心里明摆着呢,这有什么?年纪到了,总有这么一天的,不过早晚罢了。”
又招手把卫安叫到身边,百感交集:“这回真是多亏了你了,安安。”
要是没有卫安,镇南王府还真的没人有这个本事给镇南王洗刷冤屈。 顶多就是她拼着性命不要,一头撞死在太极殿面前以表清白。 可是那样一来,也触了隆庆帝的霉头,镇南王府的基业也就算是彻底没了。 她抿了抿唇,半响才道:“多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