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家踏上了回北部的路程,牟冥和贺严靠在一起睡着了,白术静静的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其他人三三两两的小声聊着天,阿昭在车上开心的蹦蹦跳跳,一会儿去餐车看看一会儿又去别的车厢玩玩,"太好了,我最喜欢去北部了。"他开心的说着。白术可这他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开心就好。"他说。没有温度的触感让白术觉得怪怪的,但他并没有表先出来紧接着说道:"快去玩吧。"阿昭点了点头自己一个人又去了餐车,他看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美食,忽然听见肚子叫了起来,于是任性的把想吃的全点了一遍。车上的菜不如餐馆里的好吃,不过阿昭从不挑食,也没有那么挑剔。他看着一桌子的美食,不知道先从哪个下口,他犹豫要不要叫大家一起来吃,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自己吃,他从未这样任性过,他想体验一下活着的时候没有体验过的。他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东西好吃可他却尝不出味道,他只管往嘴里塞,撑的腮帮子圆鼓鼓,满嘴流油又突然哭了起来。整个列车只有他们几个人,整个餐车里就只有阿昭一个人。就算是这样阿昭也不敢大声的哭,他不想让大家发现他是个哭包,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他还是很伤心。说到底这几天的开朗只是他的表演罢了,他对自己的死亡没什么意见,可他舍不得大家也舍不得杨子云。在他短暂的一生里经历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痛苦,就连死了也要再经历一遍痛苦的分别。他越想越委屈,好在嘴里的食物不至于让他哭的太大声。可还是被饿醒的牟冥和贺严发现了。"小孩儿,怎么吃独食呢?"贺严见阿昭一个人在餐着吃东西,于是打趣到,走近一看才发现阿昭已经哭的泣不成声。阿昭见有人来了,慌张的用袖子擦了擦脸,赶紧将嘴里咀嚼的食物吞了下去。牟冥赶紧上前安慰,"怎么了?阿昭?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舍不得大家呗。"贺严在一旁说道。他坐在阿昭一旁拿起一个鸡腿吃了起来。他可不不懂怎么哄孩子,只是拍了拍阿昭因抽泣而一颤一颤的肩膀。阿昭点了点头,小声的说着:"我舍不得你们。"牟冥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阿昭的头,这些天阿昭都是乐观开朗的,他没有想到阿昭会自己躲在一个地方哭。"你们吃呀,好多菜呢。"阿昭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着夹菜给牟冥和贺严。"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你还有你贺哥呢,我不是陪你留在这里了吗?"贺严说。阿昭笑了笑,"小贺哥你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我去叫他们。"他说。贺严有点不乐意了,看着阿昭跑去车厢的的背影埋怨的说道:"小屁孩,怎么我陪你还不乐意啊。"阿昭听见了也没有回应,跑回了车厢叫大家吃饭。几人去了餐车,很多菜阿昭都没有动,大家坐了下来,"谢谢阿昭,这么贴心。"蒋俞说。阿昭有点害羞的低下头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他们在一起少见的安静,大家都是各吃各的也不说话,看得出来大家情绪都不高。几人吃完饭便回到了车厢休息,下了火车夜已经深了。北部城里以前就算是夜里夜很热闹,可是在这里似乎世界里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城中空空荡荡,了无人烟。大家将乔岁送回到乔家,随后大家一起回到了白家的别墅,房间刚好够分,这段时间里大家在北部就住在白家的别墅里。白术洗漱过后换了一件舒服的睡衣,在房间沉思许久之后决定自己主动低头去找父亲。看着父亲卧室的灯还没关,他轻轻敲了敲门。"请进。"白暮藤说。白术的道允许后,推门走了进去,卧室里只有白暮藤一人,"母亲呢?"白术问道。"你母亲在隔壁的房间。"他说。白术没再多问什么,不过他们刚才的对话就算是这几日的破冰了。"坐。"白暮藤指了指沙发说道。白术见父亲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你能主动来找我,我很欣慰。我承认我的过错,抱歉连累了你,这几日我也想了很多,如果你不愿意再接触和潭镜有关的事,出去之后就好好和乔岁过日子,没有人会怪你。"他说。白术听到白暮藤的话很意外,完全没有想到父亲会向自己承认错误。"那您想出去吗?您原来的妻子和孩子还在等您。"白术问道。白暮藤靠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说:"我这糊涂的一生啊,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我被困在这里是潭镜对我的惩罚,我甚至不知道我现在是死是活。就像你的母亲,她留在这里便不能再转世,这个空间里有死人有活人,时间久了大家都没区别了。这里本来就是个错误的存在。"白术能听懂的他的意思,可他对于潭镜的事情不知道从哪里做起。"可我应该怎么做?我现在真的很迷茫。您了解我的,我既然已经卷进来了,我不会再踏踏实实的回去过日子。死人呆在阴间等待转世,活人留在阳间等待死亡,这是雷打不动的道理。既然这个时空是错误的,总不能就这样一直错误下去啊。"白术说。白术身上的责任感甚至让白暮藤都大吃一惊,他感觉自己似乎从未好好了解过白术。白暮藤拍了拍白术的肩膀,"不过我还是要提前告诉你,在这里待久了,一旦觉得自己味觉嗅觉失灵,或者是四肢无力,这就是你要留在这里的信号。"他说。白术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感觉,他接着问道:"如果我们离开这里,如果我真的可以恢复潭镜平衡,那贺严他们就是真的死了对吧,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还能救他们出去的办法,只是你当时让我出去的借口,对吧?"他认真的看着白暮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