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来到乔家戏园,乔岁正在台子上唱着《贵妃醉酒》。一曲毕,贺严在底下叫好。乔岁看见白术来了满眼惊喜,下了台就急着卸妆。白术带着王家闺女来到后台,乔岁透过镜子看见躲在白术身后的姑娘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小乔,这个是王家闺女,让她在你这打杂吧,我放心。"白术站在乔岁身后,看着镜中乔岁画着胭脂的脸说。乔岁不情愿的撇撇嘴,"怎么什么人都往我这里送啊?""你前些天不是还说缺人手吗?要不你教她唱戏也行。"白术把人拉到乔岁面前。乔岁看那姑娘确实有几分姿色,于是开口问:"你叫什么啊?""王淅。"她低着头小声的说。"想学唱戏吗?"乔岁又问。王淅惊喜的抬头看着乔岁,用力的点了点头。"学唱戏,从打杂开始,你要能吃苦。"乔岁说。"我可以的,谢谢乔小姐,谢谢白先生。"王淅朝着乔岁鞠了一躬,又转身朝白术鞠了一躬。乔岁让人命人将王淅带到后院,分配住的地方。白术则出了后台,与贺严牟冥坐下听戏。乔岁卸好妆发换上旗袍,在白术身旁坐下,端起茶碗,用盖子轻轻拨动茶面,抿一小口品味茶香。乔岁是北平最出名的花旦,戏唱得好,人长的也漂亮。一张瓜子脸,五官精致,一双清澈的眼睛很难让人想到她身手了的,还擅长用毒。牟冥最先看出端倪,低声在贺严耳边问到:"这位乔小姐是不喜欢咱白哥啊?"贺严很少遇到和他旗鼓相当的八卦对手,并且非常开心的表示终于有人可以分享八卦了,天天和白术那张冰山脸在一起,自己怕是要憋疯了。"行啊你,这么快就看出来了。"贺严朝牟冥调了下眉,"可惜咱白哥就是块木头。"一旁的白术听到狠狠瞪了贺严一眼,倒是坐在一旁的乔岁面带笑意看着贺严表示自己不介意。台上的戏唱完了,台下的人也都散了。"乔岁,这个是牟家的牟冥。"白术将手掌指向牟冥。"乔姐好。"牟冥站起来伸出手笑了笑。"我有你大吗?你就叫姐姐。"乔岁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她对于眼前这个身材健壮小麦肤色的男人叫自己姐很不满意,这人分明长得就比自己老。"抱歉啊。"牟冥尴尬的收回手,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我才19岁,我以为只有小贺比我小呢。"乔岁玩弄头发的手顿住了,抬头又仔细看了看牟冥的脸。牟冥被她看的不知所措,只好尴尬的笑笑。不得不承认,牟冥虽然长得成熟,但一笑还是会透着些少年气息。"好吧,那你是应该叫声姐姐。"乔岁起身,这次她主动伸出了手。"下次多笑笑,显年轻。""好的乔姐。"牟冥笑着回握住那只纤细修长的手,仅仅只是握到了指根的位置,触感却并不想牟冥想象的那般细嫩,他摸到了茧子,并且非常确定那就是枪茧。"好啦,都认识啦,那就说正事吧。"白术看着两人在自己眼前握着的手说道。牟冥和乔岁坐下,白术拿出日记本中夹着的合影。牟冥眼尖,立刻认出了自己的父亲。"这合影我家也有,我小时候见过,就是不知道被我爹收哪了。"牟冥指着相片说。"嗯,这是我们父辈成立的一个民间组织,叫做"七角"。这也是我家能找到的唯一一张合影。"白术说。"七角?好像有些印象,不过这和他们失踪有关系吗?"牟冥不解的问。"失踪,牟家人也失踪了?"乔岁问。"嗯,这就是我想让你们认识的原因。牟家,白家,乔家都是"七角"中的成员,也都是前几天莫名失踪的,这绝对不是巧合。"白术答道。"你不会想着重聚"七角"吧。"贺严在一旁拄着下巴问,语气还透着些不可置信。"对,我们三位父辈都是七角成员,如果说我们的父亲失踪了,那照片上的其他五位成员到现在为止也应该失踪了。所以重聚"七角"后辈,我一定要查清楚。"白术的眼神变得坚定。"可是那日记本上只写了七大家族的姓氏,天南地北的同姓同名的多的是,你上哪找?"贺严问。"笔记上还写了职业,调查起来应该不难。"白术说。"我爹留了纸条给我让我来北平找白家,会不会他们失踪前都会留一个这样的字条给自己的后代?"牟冥再次拿出了那张纸条。"我觉得不是没可能,这可比咱们满世界找人靠谱。"贺严表示非常赞同。"这可比一定,我父亲失踪前除了烂摊子什么都没给我留。"乔岁端起茶碗抿了口茶继续说:"我倒觉得找人靠谱些。"乔岁的父亲乔柳源年轻时也是唱戏的,还是当年在北平出了名的男旦凭着不老容颜和天籁之音初来北平用身上的全部积蓄租了个小门脸。后来戏越唱越好,戏园子也越来越大,一次演出过后,台下有位女子迟迟不愿离开,乔柳源上前询问,那女子怯怯的说喜欢乔先生,想要学唱戏。两人算得上一见钟情,结婚一年苏沐就怀上了乔岁,临近产期碰到了人家砸场子闹事,大冬天苏沐护着肚子和人家打,从那以后就咳嗽的厉害,落下了病根,乔柳源四处求医都无济于事,苏沐的病一天一天的加重。乔岁十七岁时,苏沐离开了他们。乔柳源把戏园子全盘交给了乔岁,自己便一蹶不振,到外面找女人,拳打脚踢还不够,用鞭子抽,把人绑在床上去折磨。这三年,乔岁从未停止过给她父亲收拾烂摊子,每隔两三天都有发了疯的女人来戏园子里闹事,搞得戏园生意也越发不景气。如今乔柳源失踪,乔岁倒是松了口气,只求他别再出去祸害别人,家里攒下来的积蓄快败的差不多了。"可是万一他们不想找也不在乎呢?"贺严问。"我们在乎就行了。"白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