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白花花的东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什么,于是用铜钉将那东西周围的水泥拨开,这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只手!准确的说是一只手骨。这时云飞也弯下腰,他先是扶了一下眼镜,然后戴上手套慢慢将那只手轻轻的抓了起来,接着一整手臂就被拖拽了起来。只是这手臂的样子有些古怪,它不是直的,而是弯的,看上去已经断了。“继续挖吧…”云飞放下手骨,拍了拍手说道。于是我继续用铲子开始挖,只不过这一次要比之前小心很多,也慢了很多…半个小时后,一句完整的人骨出现在我们三人面前。羽纤已经完全傻了,这也难怪,任谁想到自己的床下一直躺着一具骸骨,怕是都受不了,更何况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她都是独自与这具骸骨共处一室。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骸骨的两只手臂在胸前交叠,像是在遮挡着什么,我走上前慢慢将手臂拉开,探头一看,空洞洞的肋骨下果然有东西!我把手伸进肋骨中,小心翼翼的把那东西掏了出来,仔细一看,顿时就呆住了!“这是…”我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东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是一个用白布包着的东西,很沉,靠手感判断像是砖头,可怪就怪在,这砖头外面不仅用白布包裹,白布外侧还捆满了红色的麻绳,每根绳头都打着法结。我将红色麻绳一根根解开,然后剥开白布,里面赫然出现了四块拼凑起来的青砖,拼凑的缝隙中则是塞满了不知是谁的头发,而在青砖顶上是两块楔形木料。最显眼的是在青砖上,歪歪扭扭的刻着几个字…“武家人头,全部送走!”
短短的八个字,却是触目惊心,这是有多大仇才会下这么狠的诅咒,竟然要将武家灭门!“武家?!”
我猛然想起了什么,难道就是齐木匠的傀儡在他父亲坟前提到的那个武家么?“这里的原房主是姓武吗?”
我转头问羽纤。已经傻住的羽纤被我突然一问,全身打了个激灵,“呃…对,姓武…”不等我说话,她指着我手里的青砖又问道:“你…你手里这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具骸骨里?”
我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戴孝砖,相当于给砖头戴了孝,我也只在书中见过,白布代表孝巾,这四块青砖应该是取自这栋房子东南西北四个角落,而这上面的两块楔形木料则是取自木质房梁…”说到这里,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房顶,果然在房顶的悬空处有一根横穿主体的木质房梁。“这就相当于给房砖和房梁戴孝,那么在这间房里的的人必定都不得好死,这是一种非常凶的厌胜术,不过下咒之人并没有加害在这房子里的所有人,而只是针对武家人!”
“而且对方竟然用自己的头发下咒,这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命与咒法相连,只要武家人一死绝,他自己也会暴毙!”
下咒之人也不必我多说,自然就是齐木匠,看来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布下厌胜术的。这时云飞走到我身边指着青砖上布满的裂纹,说道:“咒法固然阴狠,不过已经被破了,你看看上面这些裂纹,还很新,说明是近期才被破的。”
我点点头,“没错,齐木匠一直以为是我的同伙儿破的咒,所以才会拼了命的找那个破咒之人!”
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齐木匠针对是的是武家人,为什么他还要加害羽纤呢?这恐怕只有亲自问问他才能找到答案。想到这里,我把戴孝砖放在地上,从背包里拿出一些生石灰和滑石粉,慢慢的洒在青砖上…“噗嗤”一声,青砖像是被泼了墨汁一样,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通体的黑色,砖缝里的头发也慢慢萎缩,散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儿,我抬起脚在上面踩了几下,原本坚硬的青砖直接被踩成了粉末。“戴孝砖已毁,齐木匠用自己头发施咒,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已经被厌胜术反噬,我们这就去找他,向他问个清楚。”
“那…那这具骸骨怎么办?”
羽纤颤声道。“一起带上吧。”
之所以要带上骸骨,是因为我已经猜到这具骸骨的身份了。因为担心羽纤再出什么危险,所以我让她先回家,不要再跟着我们,她也没有拒绝。幸亏现在是半夜,否则拉上一句骸骨满大街溜达,要是被发现了,还真就解释不清了。从诊所出来后,云飞一路猛踩油门,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了老齐棺材铺的门前,明明已经是后半夜了,但棺材铺里还亮着灯,仿佛是在等着我们。下车后,我来到棺材铺门前,刚要敲门,云飞却突然拦住了我…“怎么了?”
“我之前和你说的那句话还记不记得?”
“什么话?”
云飞面色一沉,说道:“当涂遗孽秽乱门庭,二女一男斯送黄泉!”
我一愣,“我当然记得,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件事儿的时候,这得从长计议。”
说完我便“砰”的一下推开了棺材铺的门,可是一开门就看到了一副诡异的画面…只见正对着棺材铺门靠墙的的位置摆着两张木椅,而在木椅上端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僵尸老太太,另一个就是齐木匠…这两人正襟危坐都是面色铁青,他们双腿并拢,两只手分别放在两个膝盖上,上半身微微弓着,脑袋歪着向前探出,两双眼睛凸出瞪着我们,嘴角却是挂着一丝微笑…一进门就看到这幅画面,我顿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可尽管如此,我还是一眼就看出齐木匠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