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公爵脸上的笑意有所收敛,轻佻的神情变得正经,他的目光在蝴蝶夫人脸上流连片刻,后道:“蝴蝶夫人消息很灵通嘛。”
美丽的女人一收手中小折扇,扇子尖顶着下巴,“新轮教的势力也许要比公爵先生想象的更大一点,尽管我们的人没有来到011区,但也可以从其他分区知道这里的消息,荣欣集团可是个出现频率比较高的词语。”
“我想了想,与其通过中间人沟通,不如亲自来一趟,省了中间商我们交流起来也更方便。”
塔尔公爵思索片刻才道:“这件事等我问问下边的人。”
蝴蝶夫人笑着点点头,又换了一个话题。 两人接着在花园里聊天,相谈甚欢,双方都不着急促成这笔交易。 很快到了晚餐时间,餐桌上的食物有荤有素,尽管两位客人都表示要吃素,但徐获也没完全迁就他们的口味。 塔尔公爵略有些不悦,蝴蝶夫人反而对他准备的菜式很感兴趣,主动和他搭了两次话。 “夫人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菜谱写给你。”
徐获直接道。
此后晚餐很平静。 饭后两人要在古堡住下来,睡前没有什么节目,徐获就提议带他们去看后边别馆里养的蜘蛛——他事前已经征得冬先生同意。 塔尔公爵不怎么感兴趣,但为了兴致勃勃的蝴蝶夫人也去了。 蝴蝶夫人涉猎很广,养在玻璃柜里的蜘蛛大多她都认识,并且清楚其习性及是否有毒。 “蝴蝶蛛,没想到这里有这么珍贵的品种。”她站立在一个打着灯的玻璃柜,凝视着里面那只趴在微景观上、颜色像枯叶蝴蝶的蜘蛛道。
“看起来很普通,有毒吗?”塔尔公爵道。
“无毒。”蝴蝶夫人淡淡道:“虽然它不像其他有毒蜘蛛那样能做药用,但这种蜘蛛的数量极少,而且进化之后出现了一个非常神奇的习性。”
她凑近玻璃柜,指尖轻轻在上面一点,一点微弱的力量波动透过玻璃传递到柜子里,抱足缩腹的蜘蛛伸出步足,收敛在上面的密集绒毛全部直立,前后交叠,竟然像张开的翅膀,且它移动起来轻盈灵动,看起来很像蝴蝶在飞。 “看起来怪漂亮的,夫人很有学识。”
塔尔公爵评价一句,还不忘恭维蝴蝶夫人一句,“你说的非常神奇的习性是什么?难道它会飞?”
蝴蝶夫人轻笑,“它又没有长出真正的翅膀,怎么可能会飞?”
塔尔公爵沉迷在她的眼眸中,“那是什么?”
“年幼的蜘蛛会吃掉生育它的雌蛛。”
蝴蝶夫人道。
“这在自然界中同类相食不是个例。”一直做陪衬的徐获有点了交谈的兴趣,“章鱼甚至为了不吃掉自己产的卵,在孵化前就会选择死亡。”
蝴蝶夫人偏头看向他,“动物的进食和狩猎出于求生的本能,饿了就想吃,半饱半饿的时候也可能会吃,但蝴蝶蛛的进食却不是出于饥饿。”
“一般情况下,雌蛛在产卵到孵化,再到幼蛛可以进食这段时间不会离开幼蛛。”
“有科学家做过实验,把雄蛛、雌蛛和幼蛛放在一起,幼蛛吃掉雌蛛的几率是百分百,吃掉雄蛛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七十。”
“无论它是否饥饿,就算科学院在科学家有意喂养的情况下,幼蛛也会在长成之前选择一个时间放弃其他食物吃掉雌蛛。”
“这是为什么?”
塔尔公爵忍不住问道:“动物虽然没有智慧,但也不至于非要吃掉自己的母亲吧?”
徐获也赞同这句话,像章鱼那样有智慧的动物毕竟是少数,动物会同类相食就是它们不太聪明的证明,这种情况下它们怎么会选择特定的食物,通常是出于进食本能,什么东西在眼前就先吃什么。 “所以才说这是非常神奇的特性,更有趣的是,如果幼蛛是雄蛛,人为将它们分开后,那么雄蛛在成长之后会追寻气味去吃掉雌蛛和雄蛛,这个比例同样是百分百和百分之七十。”
“但如果幼蛛是雌蛛,那它就一定会吃掉自己的父母,优先吃掉雌蛛,然后才是雄蛛。”
“蜘蛛的寿命有限。”
徐获提了一句。
蝴蝶夫人眉眼一弯,“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蝴蝶蛛中雄蛛有长达数十年的寿命,而雌蛛是雄蛛的倍数,据说有的科学家从年轻的时候养,养到自己死蜘蛛还活得好好的。”“所以幼蛛在长成之前如果没能吃掉自己的母亲,它就会开始长达百年的杀母追捕,直到雌蛛的死亡,或者它的气味消失。”
“真是可怕呀。”
女人打开扇子遮住红唇,“没有进化过的蜘蛛绝大多数只有不到两年的寿命,蝴蝶蛛异化后寿命之长,相当于人类的长生了吧。”
“也有的科学家怀疑过蝴蝶蛛的雌蛛是不是真的会死,为了确保种族不会泛滥,因此它们才有了千里杀父杀母的习性。”
徐获笑出声,“永生?在一种蜘蛛身上寻求永生?”
蝴蝶夫人也笑了,“可不就是,所以蝴蝶蛛大部分都死在实验室里。是不是真的不会自然死亡没弄清楚,反而把这种蜘蛛弄成珍稀品种了。”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恶劣之处吧,好的东西都想要,为此不惜践踏一切。不过要真让他们做成了也算造福人类,可惜尽是些平庸的人。”
她说的只是一种蜘蛛,但想也知道用于实验的物种肯定不止于此,甚至人类本身也是试验品之一。 “因此世界才要变一变嘛,活那么长干嘛,大爱无疆,一个人如果能做出超越单人极限的卓越贡献,不也是变相永生了吗?”
蝴蝶夫人回头朝塔尔公爵眨眨眼,“公爵先生你说是不是?”
“有道理,有道理。”
塔尔公爵十分佩服地道:“原来这就是新轮教的理念,夫人的话简直能让人灵魂升华,肉体的生死无足轻重,奉献的精神才能永存。”
蝴蝶夫人垂下眼帘,有些无聊地别开头,摸摸自己的脸颊道:“我得睡美容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