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灵兮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我在很认真地问你,你不要给我瞎说。如果再这样,我也不管了,你自己等死吧。”
范辉慌了:“可是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砚灵兮磨了磨后槽牙,说不知道是男是女她倒是会信,毕竟有的鬼出场就是一团黑雾,普通人确实很难辨别性别,可“时男时女,雌雄同体”就明显是闹着玩了。 她现在严重怀疑,范辉是被吓傻了,三魂七魄丢失。 但神奇的是,范辉三魂七魄俱在。 范辉看得出来,砚灵兮不信他,可他说的全部都是真话! “大师,我说的全都是真的!因为我有时候听到的是男人的声音,有时候听到的是女人的声音,我很确信声线不同!”
砚灵兮皱眉问:“那就不能是两只鬼?”
范辉愣了一下,苦恼地说:“可我能感觉到,对我动手的只有一只鬼。”
砚灵兮心想,你脑子都出问题了,感觉出来的多半也有问题。 虽然砚灵兮还是觉得不可能有鬼“时男时女,雌雄同体”,但她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范辉说的话,最后决定来个瓮中捉鳖。 他们让范辉一切如常,该干嘛该干嘛去。 范辉哆哆嗦嗦地躺在床上,没敢关门,连灯也没敢管。 他盖着被子,恨不得把头也蒙进去,却因为呼吸不过来,而不得不把脸露出来。 事实上,范辉在知道有鬼想要杀自己之后,到目前为止,已经搬过两次家了。 他原本以为只要搬家就能摆脱鬼,可没想到无论搬到哪里,危险的事是一点也没少,他这才觉得鬼是盯上自己了,只好又搬了回来,然后把所有有可能被鬼当做凶器的东西全都搬走。 范辉咬住被角,悲伤地哭了起来。 他不想死啊! 就在这时,范辉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有具体的原因,就是这段时间被暗杀形成的直觉罢了——鬼来了! 这一瞬间,范辉甚至忘记了大声呼救,忘记了门外还有厉害的大师,而是下意识屏住呼吸,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上搭了一只冰凉到极点的手。 实在是太冰凉了,范辉打了个寒颤,像是打通脑子一般地疯狂大叫:“啊啊啊啊啊!大师救命!”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想要去开门,却发现门在不知不觉间被关上了,无论他怎么拧都打不开。 “范辉。”
阴森森的女声在范辉背后响起来,带着彻骨的冷意和怨毒,范辉双腿忍不住发抖,拼命地锤门。 “开门!快开门!砚大师,砚大师救命啊啊啊啊啊!”
范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快要疯了,他还听到那个女声说他死定了。 范辉崩溃地大叫出来:“啊——” “砰!”
门被从外面踹开,范辉猝不及防,躲闪不及,整个人跟着门一起被踹到了墙上,门板还在他脸上狠狠拍了一下,范辉鼻腔一热,流出两管鼻血来。 门板弹了回来,露出眼冒金星的范辉,慢慢地从墙上滑落,艰难地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痛呼。 砚灵兮抽了抽嘴角:“......抱歉。”
范辉没有力气回复她,只是指着女鬼的方向。 砚灵兮看向女鬼。 女鬼警惕地看着砚灵兮和莫玄淮,寒声问道:“你们是谁?”
范辉从墙边爬到砚灵兮他们身边,说道:“砚大师,救命,就是她想要杀我!”
大师?对了,刚刚范辉也喊了大师! 女鬼幽怨地盯着范辉,骂道:“范辉,你简直不是人!竟然还找了大师来对付我!”
范辉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可他没戴眼镜,根本看不清女鬼的面容——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砚灵兮和莫玄淮长什么样。 “你想要杀我,为什么我不能找大师对付你!”
范辉说,“如果你不杀我,我自然也不会找大师对付你!”
女鬼激动地说:“这是你欠我的!我们母子俩一尸两命,凭什么不能找你索命?!”
砚灵兮皱了下眉,再次确认般地朝着范辉和女鬼看去,并没有在他们身上看出纠缠的因果线。 “你确定是他害死的你?”
女鬼:“当然是他!范辉,你这个没种的男人!”
任何一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这种辱骂,范辉同样,也不顾还留着血的鼻子,指着女鬼大骂:“你别太过分了!我从来没有害过人!我甚至都不认识你!”
女鬼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又是伤心又是生气又是难堪,她一巴掌扇在范辉脸上,范辉在空中翻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圈,然后稳稳落地。 “啊——!”
“范辉,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
女鬼大怒,左看右看,像是打算找凶器杀了他。 砚灵兮头疼地拦住她:“先等一等。”
女鬼:“你想拦我?”
“先说清楚,你俩到底发生了什么?”
砚灵兮问,“不然我不会让你动他的。”
范辉感动极了,为自己之前竟然怀疑砚灵兮的能力而感到很愧疚,他想去抓砚灵兮的裤脚:“砚大师......” 砚灵兮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进莫玄淮怀里。 她没搭理范辉,说道:“你俩说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范辉欲哭无泪:“我真的不认识她啊!”
女鬼又怒了:“范辉,你找死!”
砚灵兮“啧”了一声,问女鬼:“你叫什么名字?”
女鬼紧紧盯着范辉,愤愤道:“谭愫。”
没料到的是,范辉立即抬起了头,震惊道:“你叫谭愫?情愫的愫?”
谭愫:“没错。”
范辉难以置信道:“愫愫?怎么会是你?!”
谭愫怒道:“不然你希望是谁?”
范辉:“可,可你怎么会死了?”
谭愫难受地抿了下唇,然后怨恨地看着范辉:“还不都是你!”
范辉冤枉道:“我没有害过你!我发誓!”
谭愫冷冷道:“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范辉说:“我真的不知道!”
谭愫探究地看着他,似乎在辨别他话里的真假。范辉真诚地回看过去。 砚灵兮心想,这时候倒不神经兮兮的了,看着跟个正常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