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可怖可畏。”
这样景象让刘湛心惊不已,不过也不敢多看,很快就收敛心神,专心施法。 惠道守在代王身侧,一是监督法会进行,二是行保护之事,虽以自己见识,代王之能,或根本无需自己来保护。 但作一个亲王,在这种时候总不好身边一个修行之人都不留。 惠道既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宝押在代王身上,自然不允许代王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不过,因重重罗网将黑气束缚在内,里面鬼神冲不出来,代王目前所站的地方很安全,惠道自然抽出一半的注意,专注着里面的情况。 活人的光泽渐渐褪去,灰色的画面占据了惠道的整个视界,朝法阵看去,侍郎府中,一道道黑气横溢,煞气肆行,更有一缕缕阴气尸气自地下溢出,阴怨冲天而起,仿如鬼蜮。 而一片红光当空罩住,只见法网乃是红色,遮得满天暗赤,向鬼神罩下来,不仅仅如此,随着法咒,不时有雷霆火光交击。 只听震雷声处,下面一团黑烟,应声而散,这还不算,雷光还化成烈火、狂风、洪水朝黑烟卷过去,所到之处,冤气阴气都绞杀,统统镇压,只听“滋滋”声中,灰黑气不断消磨。 “这就是法禁,行诛杀之事。”
“刘湛真不愧是道门真人,此术如此厉害。”
惠道眨动眼,却有酸涩的泪水流出,直接观看这种事,很伤法眼。 这时芦棚遮挡了大半寒风,更有人端上了茶,这茶乃兑牛奶羊奶,据说本是草原的在茶传入后的方法,传到京城,成为了冬天一味,能御寒。 惠道端起来看了看,喝了下去,只觉得身体一软,眯着眼,暗想:“重重罗网,严酷绞杀,丝丝消磨。”
“而高台上,却烧了碳火,温暖如春,还有此等油茶伺候。”
“分野如此严酷。”
马顺德及普通捕快、衙差等人看不到情况,但也能感觉到狂风大作,阴风阵阵,很不寻常。 而道人和尚,则能听到灰黑气中的疯狂诅咒之声。 “代王!代王!你不得好死!”
“和尚道士,你们这些助纣为虐者,不得好死!”
“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你们必不得善终,死后一定魂飞魄散!我诅咒你们魂飞魄散!”
“去死!去死吧!你们统统去死吧!不!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等我出去!我要活吃了你们!”
一声声诅咒随着黑气不断冲撞罗网,在能听到声音的和尚道士耳畔回荡。 惠道并不担心。 虽只是开始,但进行得非常顺利,这些鬼神虽疯狂咒骂,可这样的举动,不过就是临死前的最后疯狂罢了,根本不值得在意。 不仅是台上的刘湛不在意,台下的惠道不在意,支撑着大阵的和尚和道人们更无动于衷。 之前那个询问刘湛是否有把握的道人,与刘湛是同门,此刻更冷冷呵斥:“汝等袭击齐王,罪大恶极,还敢诅咒,真是不知死活!”
“继续结阵,掌门真人正在施法,它们嚣张不了多久了,务必务必不能让它们逃出一个,尽数形神尽灭!”
“是!”
这道人一看就是在道门中也有一点身份地位,一发话,别人纷纷轰然应声。 “死!”
灰黑气被打着,隐隐联合,只见一道灰黑气中,渐渐透出血红,对着罗网直冲。 “轰”血光竟狠狠撞上,炸出千百点火光,显然这道人所说的话,刺激到了里面的鬼神。 “我等罪大恶极!分明是代王可恶!”
“代王若不毁我等神像、神祠,我等岂会袭击?”
“你等助纣为虐,才是罪大恶极!”
无数男女老幼的声音,合在一起,用着极诡异的声音大声咒骂。 “可笑!”
苏子籍却似并不惊惧,慢条斯理喝着茶汤,听到鬼神的话,真觉得有点好笑。 人或有好生之德,神灵世界,或更严酷,真当获罪于皇权,还能有幸免? 这还罢了,这些鬼神灵气都已成了黑红色,几乎快要入魔,伤天害理的事几乎是干了个遍,就因它们是被一些信徒供奉的神,就自认为高人一等了? 现在这场面就是群魔乱舞! 苏子籍冷淡看着,冷淡听着,脸上神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马顺德忍不住看向代王,只觉得在芦棚阴影下,代王看起来分外冷峻,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马公公,可是觉得风有点寒?”
之前听闻代王跟马公公都来的当地的官吏也都过来了,只是不敢吭声,宅子里动静更让他们有些双腿发软,此刻看到马公公眯起了眼,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快,其中一个官员小心翼翼上前,讨好的说。 “眼下已是酷冬,场地大,风吹的寒,不如把毡布垂下,点上牛烛,也不会太遮挡视线。”
马顺德看了这官员一眼,觉得这小子倒有点眼力。 不过他没有立刻说什么,而看向了代王,问:“代王,如何?”
苏子籍点了下头:“可!”
官员忙让人将毡布取出,在三面垂下,整个芦棚顿时就暗了下来,又连忙上了蜡烛,还上了四只火盆,烧着木炭,更按照座位,上了干鲜果品,顿时转眼融融似春,很是惬意。 马顺德已朝着里面而去,苏子籍却仍坐在最前面,目光追随着法阵。 “代王,为了皇帝的命令尽心尽职呐。”
不少人寻思着,却见苏子籍眯着眼看去,就看见这半片紫檀木钿虚影,带着淡淡青光在视野中漂浮,与眼前法阵合一。 “观看到大五行禁制神煞……【绛宫真篆丹法】+260,14级(1333/12000)” “+30” “+50” “+20” 绛宫真篆丹法其实是道法汇集,离15级不过是一步之遥,一旦突破,其实就等于神而明之,与再强的道法宗师,只有数目上的差距,没有本质上差距了。 “这等道门演法,对我来说,实是将奥秘淋漓尽致的演绎。”
“只是,为什么我还有些不安?”
看着不断增加的经验,苏子籍的心底突然有了一丝不妥的感觉,这感觉来得突然,但苏子籍轻咳一声,目光一凝,却没有将这感觉当是错觉,到了现在这个水平,这种感觉已算得上是一种警示了。 他心里多少有点担忧,暗想:“莫非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又或者里面的鬼神还能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