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又匆匆过了数日,这温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比起现实中王重老家所处的冬日更加寒冷,听说那玄武湖上都结了一层薄冰,只是南方到底不似北方,若是当真有那刚刚从北方过来,不熟悉金陵天气的,兴冲冲要去冰上撒欢的,定然只会落得个落汤鸡的下场。
得了王重的允诺,乔祖望这几日心情不错,罕见的没有跟那几个狐朋狗友去打牌搓麻,倒是照常去二强的酒楼里蹭吃蹭喝。
每日回家,路过王重家小院的时候,总会‘顺道’进门走上一圈,问上一嘴。
王重也没敷衍乔祖望的意思,与其让他每日打牌搓麻,游手好闲的,倒不如给他找点事情做,消磨消磨他那旺盛的精力。
正好制衣厂那边,最近新开了一条生产线,专门做哪些大品牌的仿制货,不只是做衣服,还做波鞋。
主要是制衣厂的自主品牌,在香江根本就没有销量。
可现如今,香江那边的市场,可一点都不小,香江虽只是弹丸之地,然此时的经济却远超内地,虽然改革开放已有十余年,但想要在短期内追上香江的步伐,还有一定的差距。
香江的经济虽然比内地发达,可混乱的程度也远非内地可比,马素芹一个女人,这几年在制衣厂虽然积攒了不少经验,能力提升不小,可也没有到能够叱咤风云的地步,香江这条路子,当初就是王重亲自去才打开的,虽说不用时时盯着,但隔一段时间,总要去深城瞧上一瞧,跟合作伙伴联络联络感情,免得被人欺瞒。
王重这个大忙人,虽然是制衣厂的老板,但十天半个月的才会去一趟,制衣厂那边基本都是马素芹一手包揽着,王重也乐得居于幕后,当个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
厂长办公室里头,马素芹一身得体的修身素色西装,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挽在脑后,脸上只略施粉黛,未着点翠,连耳环都没有,浑身上下,却透着几分以前没有的干练。
许是因为没有生过孩子,三十出头的年纪,虽已不如妙龄少女那般娇嫩,却也瞧不出岁月的痕迹。
“我说,你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回家了!”
王重坐在沙发上,手里头捧着一杯马素芹漂亮的女秘书刚刚泡好的热茶,目光却总是下意识的往马素芹的身上瞥。
不是王重庸俗好色,实在是现在的马素芹突然换了装,气质大变,认真工作的模样太具诱惑力了。
认真工作的男人很帅,认真工作的女人同样漂亮。
难怪在小日子的那些电影里头,各种制服层出不穷。
“厂里事情多,工作忙,我倒是想回去,也得有时间呀!”
马素芹头也不抬,继续埋头看文件报表。
王重道:“钱是挣不完的,够用就行了,挣那么多钱干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这都忙了一年多了!”
王重的话里带着几分怨气,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任谁独守空闺一年多,心里也会有怨气。
至于马素芹十天半月回去一趟,可纵使王重捉着她通宵达旦,也不过是饮鸩止渴,暂解一时之需而已,之后一去又是大半个月。
男女之间这点事儿,你要是日夜笙歌,久了难免会有些厌烦,可要是似这般久旱甘露,却又隔得太久。
办公桌后的马素芹,听了这话,手中动作一顿,抬眼看着坐在沙发上,斜看着自己的王重,脸上不自觉便露出微笑来。
“当初办这个制衣厂,是谁的主意?”
马素芹不疾不徐,淡淡的说出一句。
王重立马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是我的主意,可当时的情况是咱们医馆快关门了,你又是个闲不住的,出去给打工干粗活我又舍不得,这才想着给你开个制衣的厂子,让你有个消磨时间的去处,顺带还能挣点钱;可我没想着让你日日住在常理,忙的头角倒悬,连家里都不顾了呀!”
马素芹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袅娜的走至王重身侧。
王重只觉得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怀中已然多了个身段婀娜,胸怀挺拔广大的佳人,眉眼间带着笑意。
“这不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事情吗,谁能想到,制衣厂的生意能做的这把红火,各省的订单跟雪花一样铺天盖地的来,这冬天都还没过去了,二八月衣裳的订单就过来了。”
王重心中一警:“你又想干啥?”
马素芹脸上挂着微笑:“这不是马上就要到换季了吗,你都好久没有画新的设计图了!”
“厂里又不是没有设计部门,要是都像你这样,啥事儿都要我来弄,那你这个制衣厂干脆也别开算了。”
王重没好气的道,真当他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矿山呀!
马素芹伸手环住王重的脖子,眸中泛波:“厂里的那几个设计师,每一个有你厉害的,你说你这个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什么都会,连女人衣服也这么懂?”
“有些人,生来就是天才!”
王重歪着头,故意说道。
马素芹见状,凑上前去,在王重耳畔吐气如兰:“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了,你就帮帮人家吗!”
王重这人,素来吃软不吃硬,最是见不得自己的女人撒娇卖乖,环在马素芹腰上的手稍一用力,便将娇躯拉入怀中,似乎恨不能把马素芹揉进自己身体里。
一番互啃过后,眼瞅着王重的大手不规矩,马素芹赶忙用力挣脱,脑袋后仰着,在粗重急促的呼吸声中,慌忙道:“这是办公室,不行!”
王重单手拦着马素芹的腰不放,百十斤的马素芹在他怀中,轻若无物一样,走到门口,将办公室的们反锁上,随即抱着马素芹走到办公桌前······
一个小时后,马素芹身体酥软的整理着凌乱的衣服,好在王重知道轻重,身上的布条只是被扔在桌上,没有撕毁。
“说了让你别······,要是怀孕了可怎么办?”
马素芹没忍住白了王重一眼,没好气的道。
“怀了就生下来呗!”
王重不是那等脱了裤子就不认账的,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一把将马素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从后头紧紧的搂住,脑袋搭在肩上。
“难道你不想给我生孩子?”
王重闭着眼睛问。
马素芹忽然语滞,神情有些不对,办公室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怎么了?”
过了半晌,见马素芹还是没反应,王重才问。
马素芹眉宇间透着几分纠结之色,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只掰开了王重环在她腰上的大手,从王重腿上站了起来,眼中的挣扎和痛苦一闪而逝,心下决断,语气坚定的说道:“我这辈子,能有这几年的好日子,已经是老天爷眷顾了,我年纪大了,是离过婚的女人,又有那么一个不堪的前夫,我也想清楚了,以后我就替你守着这家制衣厂,你要是想我了,就过来瞧一瞧我,但结婚生孩子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马素芹强忍着心中悲痛,狠心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重也跟着起身,抓着马素芹的两臂,扭过身子,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是不打算回去了吗?”
二人面对着面,可看着王重那灼灼的目光,马素芹却别过头去,不敢直视,口中仍道:“那里是你家,却不是我家,相比起你家,我更喜欢待在厂子里,至少在这里我觉得充实,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也清静。”
“你是担心刘大奎出来以后找我的麻烦吧!”
看着马素芹一脸倔强的模样,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王重怎么会才不到她心中的顾虑。
马素芹没有说话,没有说话,便是默认了。
王重捉住那马素芹仍旧如葱白般的手,柔声说道:“区区一个刘大奎,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不说他进去了这么些年,经过改造,或许就好了,就算他本性难改,出来还是死脑筋的想找咱们的麻烦,难道咱就怕了他?”
“我什么手段,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休说一个刘大奎了,就算再来十个他这样的,我收拾起来也不带皱一下眉头的,你有何必杞人忧天呢!”
马素芹的眼眸当中不知何时已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话不是这么说的,今时不同往日,刘大奎是个烂人,这辈子都在泥潭里打滚,注定是没什么指望了,可你不同,你这一身本事,挣下了这么多的家业,你现在就好比是那些好看精致的瓷器,刘大奎就是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你犯不着和他这样的烂人硬磕。”
“刘大奎那人什么性子,你比我清楚,他要是真的没有痛改前非,出来以后,他肯定又会四下打探你的消息,出来找你的麻烦,你跟不跟我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同呢?”
“至少不会连累你!”
马素芹嘴巴一急,把心里话也吐了出来。
王重闻言不由得叹息一声:“你呀你,年纪都这么一大把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反正我是死活不会跟你回去了,任凭你说破大天来了也没用!”
马素芹态度坚决,语气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看着马素芹坚定的眼神,王重就知道,今天注定是要徒劳无功了。
“哎!”
无奈的叹了口气,王重道:“先不说这个,过几天我要去一趟深城,你也跟着一块儿去,以后制衣厂这边还是你全权负责,香江那边的门路,你得尽早熟悉起来。”
“去深城?具体哪天?我好安排下厂里的工作。”
“就先定在三天后吧,你让秘书去把车票买了,你我还有一成他爸!我们三个人去。”
“一成他爸?他过去干嘛?”
见王重没有在刚才的事情上继续坚持,而是转移了话题,马素芹也松了口气,别看她面上表现的坚强果决,实则心里痛苦着呢。
朝夕相处数年,与王重耳鬓厮磨,水乳交融,生活极为和谐,王重的性子又温润如玉,待她极好,平日里连句重话都没有过,这样的男人,马素芹这辈子都没见过,一颗芳心,早已死死的挂在王重身上了,心里头除了王重,再也装不下其他男人。
可越是如此,她偏偏越是自卑,越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王重,尤其是她还是个离过婚的女人,身子早就不干净了,王重又这般优秀,芝兰玉树,宛若下凡的谪仙。
王重将事情与马素芹微微道来。
“这么安排倒也不错!”
马素芹听了不住点头:“要是当真能够给一成他爸找个稳当的营生,有稳定的收入,一成他们的压力也能减轻不少。”
乔家事儿,除了王重和魏淑英两口子之外,最清楚的就数马素芹了。
一成和二强都已经成年了,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指望着乔祖望给他们帮忙,那还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下来,乔祖望不给他们哥俩拖后腿就不错了。
如今四美上声乐课,舞蹈课买的各种乐器还都是王重出的钱,一成只出了她们姐妹几个的学费和生活费。
二强的酒楼虽然生意火爆,但和王重结钱开酒楼的钱都还没还清呢,虽说王重没催着二强还钱,可二强是和一成一样的性子,不把王重的钱先还清了,他自己心里头都不痛快。
“行,我让曹秘书安排一下,就买三天后的车票,买好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王重点了点头,办公室里又安静了下来,马素芹没有理会王重,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回宿舍收拾一下,你自己回去吧!”
“别急嘛!我还有事儿要和你说呢!”
王重却一把拉住了马素芹,把人拉回了沙发上。
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差点没把马素芹吓了一跳。
待反应过来,一边抬手轻抚着波涛汹涌的胸口,一边没忍住白了王重一眼。
那眼神好似在说: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