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云千一心尖尖都跟着抖,她的颤音像是都砸在他的心上。侍卫义愤填膺,“夫家不要你?姑娘你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要当真是夫家的过错,主子一定会为这姑娘做主的!江瑾篱吸一下鼻子,眼圈通红地抬眼,勉强笑笑道,“我也不知。诚如那位公子所说,我是从江西来的。我自从被父亲送到江西道观不闻不问,跟着师父师兄们长大。前些日子父亲突然来信,让我来京城嫁人。师父师兄们好不容易给我凑齐盘缠银钱,我一路来到京城。谁想……”她尾音带着哽咽,闻者心碎,“到了夫家门口,却出来个姑娘家,说不让我进门,让我在外等着。我等几个时辰后,姑娘却让我在外面过夜。我羞愧难当又无处可去,才来的此处,撞见几位公子。”
两个侍卫表情愤怒,云千一心情复杂。江瑾篱却抬起手,用衣袖擦一擦眼泪,对着几人露出笑脸,“我来此处能救公子一命,也算是我的因缘,是好事。”
她未曾说一句夫家坏话,也没说对父亲的怨言,甚至沦落到这个境地还能带着眼泪笑出来。侍卫正义感爆棚,气的用手锤一下地上,怒道,“姑娘,夫家为何不让你进门?你说说,你夫家是什么人?我家主子定会给你出头的!”
云千一不安地摸一下鼻尖。“没关系的。”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去,却摇头道,“不怪他。我是江西来的山野丫头,身份地位都比不上京城贵女。更何况他已有红颜知己,看不上我也在情理之中。姑娘说他今日不在府中,大概就是因为此,才不让我进门的吧。”
“姑娘你怎么到这时候还帮他说话?既然和你有婚约,那就应该在家里等着和你成亲!说什么不在府上,都是借口!姑娘你漂亮善良,怎么比不上京城贵女?”
侍卫看她还为夫家说话,气得不行。云千一脊背发凉,指尖微蜷。江瑾篱摇头道,“许是有什么急事呢。”
“有什么急事也该和家里交代一声,怎么能让你在门外等着呢?你一个姑娘家,他如此毁你名声,简直畜生不如!”
云千一如被千夫所指,不安地动一动手指。江瑾篱的眸光不经意地扫过云千一,语气却仍旧委曲求全,“公子别这么说他。本就是我高攀他,他不愿也是正常。”
“你……”侍卫看劝不过,只能长叹一口气,改口问道,“既然如此,那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瑾篱沉默半晌,才轻轻地摇摇头,“父亲家就在京城,但听说已续弦。我今日在夫家门口等几个时辰也不见他露面,大抵……是不愿意认我这个女儿。我也不知该去什么地方才好。”
云千一几乎坐立不安,心虚得不敢作声。偏偏侍卫不放过他,甚至特意道,“主子,这夫家太不是个东西了!简直就是人渣,得多狠的心才能让小姑娘的花轿在门口一等几个时辰啊。”
云千一觉得心脏中了一箭。艰难地藏下神情,他敛下眉眼,心虚地不敢去看她,只哑声问道,“既然如此,姑娘不如回江西?”
“主上!”
侍卫惊了。主上向来对姑娘家都是极温和的,今日怎么能和人家姑娘说出这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