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当着聂父聂母的面,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当然还有一句话没说,着实是给足了聂父聂母的面子。田笛比谁都看得清楚,聂思聂寻根本就没有资格在她面前嚣张,仔细算起来,他们如今的为所欲为,还不是借着她的光儿?若不是有这么个从小丢失的大姐,聂父聂母怎么可能对他们溺爱到那种程度?!聂父聂母心里也是清楚的,就是在麻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那两个小屁孩儿也一样,即便心里清楚事实,也不会承认。说她斤斤计较,田笛认了,有些小事她能让,有些绝对不会退让!“你……”聂父撇开头,闪躲着眼神不敢看田笛,“聂家永远都是你娘家,哪里容不下你了?”
田笛冷笑一声没有接话,聂家的产业以后会给聂寻,现在聂寻都容不下她,以后还会容得下么?若是百年后,怕是聂寻不找她麻烦就不错了。聂母也想劝,可田笛的话虽不太中听,却都是事实,最后只得先绕开这个问题,说道,“上次回去,我和你爹商量了你的事,总是觉得你在村子里不安妥,于是想着带你回去,娘的娘家在商都,认识的人多,门路也广,到了那边不愁找不到人家。”
听了这话,田笛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听聂父接着说道,“成凯柱算什么?商都富贵权势人家多了,比成凯柱强的更是数不胜数!你听爹娘的话,和成凯柱离了,爹娘给你找更好的!”
田笛看向聂父聂母的眼神,更陌生了,原来他们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是啊,以前觉得那成凯柱还算靠谱,这才勉强让你留在山头村。”
聂母补充道,“可前阵子听说他把地都送给田家了,就算他能活着回来,以后你们可咋过日子?”
田笛深呼吸,被聂父聂母的言论气炸,却还得保持风度,不能发脾气,可语气却冷了再冷,“那是我和成凯柱的事,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和成凯柱不可能离,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聂父瞪眼眼睛,气田笛的不听话,这会儿是把当家老爷的架势拿了出来,“宁为贵人妾,不为穷人的妻!这个道理你不懂?那成凯柱什么时候死活都不知道,你还守着这个破家做什么?跟着成凯柱有什么好?他能给你什么?去了商都,找个富贵人家,即便是做了小妾,这辈子也不愁你吃穿!在这山头村,你是要一辈子做村姑么?”
呵!好一句宁为贵人妾不为穷人的妻!经历了两个年代的田笛,都没听过这样的道理,在聂父嘴里,在聂母耳中,竟成了至理名言!“在我看来,做一辈子村姑,哪怕是守寡,也比你们口中小妾强上百倍,千倍,万倍!”
聂母又是一副伤心模样,“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呢?”
田笛看了眼聂父,又看向聂母,讽刺道,“聂夫人,你说你娘家在商都,家里有人,咋就没嫁给富贵人家当小妾呢?一个小镇子上的富商,哪里比得过商都富贵?”
这话说出来,是有些大逆不道,但田笛已经无所谓了,不父不母,她被逼着不子不女。“你怎么说话呢?”
聂父一听就怒了,狠一拍炕上的桌子,“有你这么为人子女的么?”
“更没有你们这样为人父母的!”
田笛站起身,高昂着头,“我的父母娘家,是山头村田家!以后请聂老爷聂夫人,莫要搞错了!翠柳,送客!咱们成家,可供不起聂家的大佛!他们可看不起咱穷乡僻壤,只望着那商都富贵呢!”
聂父聂母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翠柳一掌将屋内候着的小厮拍出门外,又伸手示意聂父聂母道,“两位,请吧!若是逼我动手,可更是难看了!”
田二康也起身,见田笛脸色惨白的厉害,护着她道,“三丫,咱们先去另一头屋子歇会儿。”
田笛转过身,这会儿只觉得头晕的很,对田二康点了点头,不理会聂父聂母就走了。关上门后,田笛被田二康扶到炕上,还能听见门外聂父聂母的喊声。“你这孩子为啥不听话?”
“放开我们,我们还有话没说完……”“田家到底是怎么教养孩子的?把我们家姑娘教成这样?”
“田三丫!你这是不孝!”
从状似关心的话,到辱骂田笛的不是,前后不过数息时间,田笛脸上直冒冷汗,浑身没有力气。田二康以为她是被聂父聂母骂的,见从小疼爱的妹妹如此难受,也不管那么多了,冲出门外,在成家院子就喊道,“聂家的!诅咒我家妹妹和妹夫,还想着让我家三丫去做小妾!没见过你们这么对待子女的父母!你们好歹毒的心!”
田二康愤怒的模样,把聂父聂母吓了一跳,守在外面的孙管家和小厮更是害怕得倒退一步。“滚!不许再来我们山头村!滚出去!”
前一刻,田二康还在忍,转眼所有的怒气就都爆发了出来,翠柳心跳加速,回身跑进屋里去看田笛,莫不是出了事了!